方夏正色道:“真的,我發現了,我還是跟人過招過得太少了,我想求得進步,一定要和人多喂喂招才行,你的劍法那麼好……”她望着王小石落荒而逃的背影,“哎,你跑什麼,我……”
王小石的聲音若有若無地傳來:“我去試試那一件。”
隻剩方夏在原地喃喃自語:“除了你,我也找不出來别人啊。”曆數她認識的高手,白愁飛出手狠厲,一鬧不好就生死相拼,蘇夢枕一樓之主,她也不熟,方應看吧,她實在不太敢去麻煩他,就隻剩王小石好說話了。要是王小石不肯幫忙,她就重操舊業,黑衣蒙面去找蔡京門下走狗,來個以戰養戰。
王小石最終還是沒有逃脫方夏的“魔爪”,跟她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場。
他練的是仁刀仁劍,收放自如,不過并非生死相拼,還有石子在衣襟裡沒有使出來。
方夏的劍,學的是山水之奇妙,日月之起落,和王小石那三分驚豔,三分潇灑,三分惆怅,一分不可一世的劍法,各有所長,難分勝負。
雖然方夏總覺得王小石沒有使出全力,但這是過招,不是拼命,她也不能強求。
王小石倒是高興,因為純以劍法而論,他很少遇到跟他過這麼多招而不落下風的人,興緻勃勃地問:“這就是天羽奇劍嗎?”
方夏答道:“不錯,天羽奇劍在創不在學,所以爹爹、應看哥哥和我使出來的天羽奇劍都不一樣。”
王小石喜道:“我們自在門也是啊,有一條門規就是,教給了徒弟的武功,師父決不能再用。我學了相思刀和相思劍,我師父就不能再使了,隻能用小相思刀和小相思劍。”
方夏笑道:“這麼說,你三師叔收了四個徒弟,豈不是已經創了四種武功?”
王小石道:“是啊,我聽師傅說,都是根據師兄們的特長和個性,研創的武功呢。”
方夏心中一動,想起來了無情,順口道:“那你見過四大名捕了麼?”
王小石道:“還沒有,恨未識荊啊。”見方夏嘴角似帶笑意,“你見過了?”
方夏的笑容大了些:“見過無情了。”仿佛想起來什麼,笑得像偷到一隻雞的小狐狸。
王小石道:“他的暗器被贊為一人敵一門,想來名下無虛。”
方夏想起了自己那本男主叫舒卿的“霸道神捕愛上我”,終于憋不住了,笑道:“暗器自然是不好惹,最難得的還是他生得那麼美,清奇俊秀,我是猶憐,真個是,”文绉绉地念了起來,“峰攢雪劍,水挂冰簾,樹倚飛藤,夕照孤煙。”
她的口氣毫無旖旎,純粹出于對美好事物的欣賞。
王小石還是第一次聽方夏如此誇贊一個人的容貌。
大約因為她自己也是一個美人,還是淡妝濃抹總相宜,一皺眉一擡眼一凝眸都各有風姿的美人,所以,她的眼光也是極挑剔的。
王小石本是憐香惜玉之人,不禁也生了向往之心:“聽你這麼一說,我都想去拜訪三師叔了。”
方夏的笑容忽然變得有些神秘,隻是王小石當時并沒有看出來。
次日,王小石剛進錦繡布莊的大門,王掌櫃一面迎出來,一面說:“方姑娘今天有事出門了,溫姑娘來了,在書房。”
王小石心中一動:不如找溫柔幫忙,向方夏把誤會解釋清楚,便說:“我去找溫姑娘。”
方夏的書房大家都是來去自如,除了筆墨紙硯、書籍話本并無他物,王小石已去過好幾次,但都是老老實實從不亂翻,這次,他剛到門口,隻聽一陣稀裡嘩啦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掉了下來,連忙施展輕功,搶進門去:“怎麼了?”
溫柔墊着腳,手中拿着一卷書稿,地上滾落了一個錦盒,跌出一白一黑兩隻小箭。
王小石見多識廣,已然認出那兩隻小箭是有名的暗器情人箭,他随手撿了起來,隻覺這小小的兩根箭矢打磨得明亮銳利,精巧異常,不像是武器,倒像是工藝品,暗自奇怪:“這是哪來的?”
溫柔見了他,拍着胸口道:“都是你,吓我一大跳,把東西都帶下來了。”見了那兩隻小箭,極是好奇,湊過來細看,“這是什麼,怪好看的。”
這時,王小石已看到了她手上那卷書的封面,不覺念出了聲:“霸道神捕愛上我?”
這麼一念,王小石臉都綠了:這是什麼鬼名字?
溫柔這才發覺自己漏了陷,索性破罐破摔:“這是方姐姐買的話本,很好看,你要不要看?”這時候的書,除了印刷,也有不少手抄本。
王小石馬上接了過來:“我要看。”他可不是溫柔,早就發現字迹有些像方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