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禅師累得一步都走不動,索性席地而坐。
織女身影一晃,天、衣居士心神大亂,叫了一聲,沖過去扶住了她。織女胸前衣襟滿是鮮血,顯然受了極重的内傷。
天、衣居士一亂,陣法便亂了。
陣中的元十三限,憑他一身獨步天下的武功,雖一時也闖不出來,但這一亂,他敏銳地抓住了機會。
元十三限立定、彎弓、搭箭,一氣呵成,先對那支箭叫了兩個人的名字,而後,松手。
箭射向陣外。
天、衣居士駭然,未等他出聲,方夏長空而起,劍尖一挑,也不見她多麼用力,那枝箭微微一斜,雖仍向張炭和蔡水擇的方向飛去,顯然是差之毫厘謬以千裡。
元十三限皺了皺眉頭,他又拔箭、拉弓。
天、衣居士全面發動陣勢。他念念有辭,眉發迅速轉白。
殘垣廢瓦卷起,自成氣牆,夾雜着一切碎破虛空,但任何銳物利器,都難以穿破這道“殺風景”的牆!
元十三限笑了,笑聲瘋狂。
他仍搭着箭、拉着弩、箭尖指地,還對那支矢喃喃呼喚着一個名字。
嗖地一箭,直向地射去。
與此同時,方夏合身撲向織女,抱着她就地一滾。
“噗”的一聲,方夏和織女腰側都染上了鮮紅。
天、衣居士的眼睛也紅了:“你這是作孽。”
他是關心則亂,随後才發覺,方夏和織女躲避及時,都隻是皮肉之傷。
織女喘息道:“小姑娘,趁現在快走吧。”
天、衣居士亦道:“你走吧,你走了,我們足感盛情。”
方夏态度平淡:“我既然來了,就沒想走。”她為織女和自己點了穴道止血,又把織女扶到了天、衣居士身邊,甚至還能持劍而立。
元十三限在狂笑聲中射出了第三箭:“你已接着了我三箭,再接我一箭。”
這一箭全無花巧,直釘天衣居士額頂!
就在他發箭的同時,方夏已搶到天衣居士前面,連出七劍。
元十三限人雖在陣中,心眼耳舌意卻像在箭上,他清清楚楚地感覺到:第一劍和第二劍絲毫不能撼動箭矢的去勢,第三劍和第四劍隻使得速度慢了一慢,第五劍和第六劍才使得箭尖歪了歪,直到第七劍,才終于改變箭的軌迹,奪的一聲釘在了天衣居士身側三尺的地上。
方夏預判了箭的走向、去勢,才能在箭離目标尚遠時,以距離換時間,以多次出手,來彌補内力上的差距。
原來前面她接住那三箭并不是巧合。
她怎麼能接住傷心小箭?難道她也會傷心小箭?
元十三限殺意大漲,再次彎弓搭箭,這一次,箭在破陣。
方夏不懂陣法,不知如何阻止。
天、衣居士是無力阻止。
随着箭矢發出尖嘯之聲,殺風景大陣破了。
元十三限飛身從陣中出來時,如神似魔,直撲方夏。
方夏早就在等着這一仗,她命中注定的一仗。
她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勝敗生死她已置之度外,此時此刻,她隻要一個結果。
元十三限何等武功,方夏已盡全力,仍是左支右绌。
她師從方巨俠,方巨俠也曾傾囊相授,但習武本講天賦、性情,她學得最好、下了苦功去練的,便是天羽奇劍。天羽奇劍在創不在學,等學到妙處,還可以随時變化,所以天羽奇劍也分三種境界;精處、妙處和登峰造極處。她早已練到了登峰造極處,甚至将日月東升西落,江河奔湧東流等自然之理都融入了劍法中,方巨俠曾誇贊她将天羽奇劍練成了天羽正劍,自成一派,不落俗流。
因此,很少有人認出她的劍法來處。
此外,連方巨俠夫婦都不知道的是,她還下了大功夫去練刀法。
雪泥刀。
她幼時學武,啟蒙的就是母親小鏡。
小鏡首先将雪泥刀傳給了她。她學劍後,以劍使刀,把雪泥刀融進了劍法中。她平時遊刃有餘,很少将雪泥刀改成的劍法使出來,就是使出來,也沒人認得出來。當此危急關頭,她根本顧不得這些,什麼趁手就用什麼,元十三限一心想先殺了她,再殺天、衣居士,更不會分神注意她的武功。
觀戰的天、衣居士一直全神貫注地關注着戰局,都說旁觀者清,再者他的武功雖不如元十三限,見識和眼力卻遠勝于他,不由失聲驚呼:“雪泥刀。”
織女吃了一驚:“什麼?那個女娃不是使劍的麼?”
天、衣居士大喝道:“四師弟,快住手。她是你女兒。她化刀為劍,使的是雪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