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無邪隻得站了出來:“照白樓主這麼說,樓中這麼多兄弟姐妹,隻怕都不敢一起說句話了。”
白愁飛異常光棍地說:“楊無邪,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順眼,覺得我觊觎樓主之位,可王小石不是一樣麼?他離開風雨樓,就讓方夏來替他出頭上陣,他回來了,正好兩公婆齊心協力,說不定啊,哪天風雨樓就不姓蘇,改姓王了。”
這段話一說,所有人的眼睛都轉向了站在門口的王小石。
王小石苦笑連連:“看來,二哥是要我也一起退出風雨樓,以證清白了。”
跨海飛天堂的晚宴,本是為了歡迎王小石歸來而開,而今尚未宴終人散,王小石竟然又要離開了嗎?
方夏不由輕笑一聲,順勢站起了身:“白愁飛,這是跨海飛天堂,是金風細雨樓聚會慶賀之所,什麼時候變成了掰扯你愛他他愛你這些男歡女愛雞毛蒜皮的地方?”
她似笑非笑地掃了堂中群雄一眼,被她目光所及之人,不由都閉上了嘴:“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跟你們計較,但不能誤了正事,現在說的,是白副樓主不經公議殺害樓中子弟的事,白副樓主可以轉移話題,我卻還沒忘。”
白愁飛的笑容已有些扭曲:“怎麼,你是要殺我償命麼?你盡管上來,叫上你那幫狗腿子一起動手,隻要我今日不死,來日必報此仇。”
王小石痛心疾首地道:“二哥……”
方夏道:“白副樓主犯的罪過,自有樓規處置,豈能動用私刑?”
楊無邪順勢接口:“按樓規,應當衆鞭撻三百,罰俸半年,連降……”
白愁飛臉上的肌肉抽了抽,斷然喝道:“夠了。”他轉頭看向蘇夢枕,“大哥,你怎麼說?”
蘇夢枕沉聲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的口氣軟了軟,“誰都有行差踏錯的時候,你若能悔改,我們還是兄弟。”
白愁飛放聲狂笑,笑着笑着,他猛地伸手一撕,将衣袍的一角扯了下來,扔在地上:“說什麼兄弟情義千斤,也難敵胸脯四兩,今日,我與你們割袍斷義,我白愁飛退出金風細雨樓……”
不等他說完,方夏已拉下了臉:“什麼胸脯四兩?白愁飛,你說誰呢?”
白愁飛恨透了方夏,反正事已至此,他也撕破了臉皮:“說的就是你,不是你在我們兄弟之間挑撥離間,不是你要把我逼出風雨樓,不是你一邊挂着王小石,一邊吊着蘇夢枕……”
王小石和蘇夢枕齊聲喝道:“老二。”
“二哥。”
方夏怒極反笑,王小石心中一顫,隻覺她笑得像極了豐樂樓丹青殺死趙畫四的樣子,果不其然,隻聽她不疾不徐地說:“白愁飛,你莫不是在風雨樓作威作福久了,就忘了自己是個畜生了?”
“我本來還念及昔日相識之情,先給你留個臉面,你既然給臉不要臉,就不要怪我翻你的老底了。”
“當日你加入“長空萬裡幫”,謀害梅劍花幫主,為了奪取‘萬古神指’指訣,不惜下毒暗算,殺盡其他元老,然後,江湖上才出現了白愁飛,并把‘萬古神指’轉化為‘驚神指’,企圖掩人耳目,亂人視線。”
白愁飛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老底叫人挖了出來。
方夏的話仍未停:“蘇公子一手提攜你,跟你義結金蘭,你呢?你向六分半堂通風報信,着人行刺他,妄圖弑兄篡位。”
“當初在破闆門,你還扮做流浪漢,意圖非禮,隻是被我撞破未能得逞。”
白愁飛怒道:“胡說,你有證據嗎?”
方夏哦了一聲:“長空萬裡幫的事,是天衣無縫查出來的。破闆門的事,我找到了林己心和林示己……”
白愁飛心神已亂,脫口道:“不可能,他們都死了……”話一出口,便知失言。
這下,連王小石的神色都變了。
方夏淡淡道:“而今你還要倒打一耙,你當人人都是你那樣的畜生,為着自己的野心權欲,壞事做盡,滅絕人倫。”
白愁飛臉色一變,嘲笑道:“滅絕人倫?這話誰都說得出口,唯獨你說不出口。人人都知道,你夥同王小石殺了元十三限,可又有幾人知道,元十三限是你的親生父親,你就是他和智小鏡失蹤十幾年的女兒。你弑父殺親,大逆不道,還好意思說我滅絕人倫?”
王小石急道:“元十三限不是我們殺的,是自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