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忽地飛出一朵白色傘雲,罩住了天下第七的包袱,那包袱裡的光立即就透不出來了。
天下第七一擡頭,臉色大變,即刻“收拾包袱”急退。
他身前是一名大師。
這大師長得很清秀,很秀麗,但一時教人分不清他是男是女。
關七見了他,也一陣迷茫,隻嗫嚅道:“你是……三姑娘?”
那大師點點頭,把手中拂塵一收,合十道:“阿彌陀佛,現在隻有三枯,枯菜的枯,沒有三姑。”
關七依然茫茫然:“三姑?三姑!真的是你嗎?你來了嗎?”他跟小白有一段情緣,而“三姑娘”跟小白是手帕交,乍見三姑,思憶舊事,不覺心神激動難抑。
三姑微微笑道:“我來了。你在這兒做什麼?回去吧,岸在那兒呢!”
關七茫茫然的道:“我?我是見小白的——你看,小白也來了這兒呢!”
三姑搖首憐惜地道:“她?她不是小白。她是雷純,雷姑娘。”
關七陡然激動了起來,他也從這一句話裡清醒了過來:“可是!她們……怎會那麼像!?”
“是相似。萬象起自于心,心亂則象亂,心清則象清。”三姑平靜的道:“但相距二十歲:小白不是雷純,雷純也非小白。”
關七怒吼了起來,激動得全身骨骼騰格作響,全身也敕敕亂顫,嘶聲道: “她——她敢假扮小白,我就殺了她!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三姑卻長身攔在雷純而前,冷靜地道:“你不能殺雷姑娘。她是你的——”她的話未講完,天穹裡的嗚嗚汪汪之聲更響了。
她擡頭,迷茫的問:“那是什麼東西?”
對待這點,關七卻一點也不迷糊,清晰的回答,“那是将來的東西,錯了時空,飛來了這裡。”
三姑不解何物,但她卻馬上能理解這:“所以,隻要調解了空間,一切便會不一樣,甚至都不存在,全都幻化寂滅。”
關七喃喃的道:“也許,它是來接我去的。”
他随即又補充了一句:“反正,小白沒來,我隻有我,無可依寄,不去更何待?你告訴我,小白她可好?”
三姑道:“人生在世,本來就是你是你,我是我,因果業報都是緣。你又何必着相呢?”然後她雍容的道:“小白愛你如昔,這是真的。”
“是,是……”關七目中發出異光,神情也完全變了,仿佛聽到了這一句話,他就心甘、甘心。隻見他铛然扔下劍,“天不容我我自容……你若無心我便休——”說着,忽然一擡頭。
這時,夜空裡那事物已飛到最低處了,而這飛檐上卻是全城的最高點。
關七突然發出了一聲震靂雷霆般的大吼,他隻手指天。
呲的一聲,長天又劃過一道閃電。
在雷鳴将起未起之際,關七遽然做了一件事:他騰身而上。
他飛躍于高空,像是要截住那件發出嗡嗡怪聲的事物。
就在他要揮未揮之際,忽然之間,他聽見、感受到了一股極強大的氣流、極巨大的力量。
這股動力來自一件事物:棍!
米蒼穹重拾起“朝天一棍”,砸向關七。
對這一棍,關七也不敢怠慢。
他尖嘯一聲,橫劍一架。棍子砸在劍身上,劍鋒突然發出青寒逼人的光芒。
關七突然棄劍。
他棄劍是因為他知道這一劍決接不下這一棍。
如果硬是要接,劍必折。
這把劍是孫青霞的,而且他也不毀人心愛兵刃:他是一個愛惜一切武藝乃至兵器的人。就算瘋了、癡了,他這一點依然沒變。
所以他擲劍,一手抓住了棍尖。
關七和米蒼穹在屋瓦上凝立不動,顯然是在比拼内力。
隻聽一陣軋啞連聲,瓦動屋搖格勒勒的震天價響,關七身形疾閃,松手退身,那一棍砸了個空,就砸在屋頂上。
嘩啦啦連響,天搖地動,整大片的屋瓦,激揚粉碎,和着灰石塵瓦,整大幅的挂落下來,飛磚碎瓦直往下沖瀉,當頭砸落。
倒塌粉碎的瓦磚,如雨點一般抛落,直向院落長街抛砸下來。
下面,仍有一大堆圍觀的人。
這刹間,連關七也變了臉色,怒叱道:“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