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筠止颔首：“我來接小咪回家。”

歸漾回眸看向睡得正香的小咪：“恐怕不行，它剛睡不久。”

“還好嗎？”

“小咪挺好的呀，吃得多睡得香，還學會了很多玩具的新玩法。”

“小咪有沒有影響你的生活？”

“跟在你家差不多，沒什麼影響。”歸漾回想這幾天的相處，突然想到什麼，說，“有一點，小咪晚上喜歡撓門。”

商筠止家的主卧和書房，基本都關着門，小咪從不踏足這兩個地方，它隻在客廳和次卧等地活動。歸漾剛開始以為，小咪嫌棄客廳擁擠，沒有多餘的活動空間，她便将工作室收拾出來，讓小咪自由出入。結果，小咪還是撓門。

歸漾隻好詢問庾曉晚，庾曉晚說小咪是因為沒有安全感，感到孤獨，想要跟她一起睡。她當即敞開卧室門，讓小咪上床睡覺。

這幾天，歸漾已經養成抱着小咪入睡的習慣。

歸漾将前因後果說完，略微歉疚道：“小咪回家，可能會不習慣。”

商筠止似乎在想事情，反應慢了半拍。

歸漾幹脆明說：“小咪晚上很有可能會黏你，想跟你一起睡覺。”

兩人說完話，小咪還沒有醒的迹象。

商筠止獨自回到家中，打開玄關和客廳燈，一室明亮。小咪的各種東西擺在客廳，有他添置的必需品，也有歸漾時不時購買的稀奇古怪，顔色各異的玩具。

客廳比他獨居時，要有人氣得多，看着更像一個家。

東西還是那些東西，隻是歸漾和小咪不在家裡，哪怕放置滿滿當當的物品，家裡仍舊顯得空曠。

商筠止在玄關站了會兒，視線從客廳移到腳下，脫掉皮鞋，拿起淺藍色涼拖旁邊的灰色拖鞋，穿上，沉默地走進客廳。

收拾完行李箱，商筠止洗了個澡，推門走進卧室。

他向來注重隐私，主卧除了他，沒有人進來過，就連小咪也不曾踏入這片區域。

跟客廳曾經的風格一樣，極簡，冰冷，沒有人氣。

房間裡，有一整面牆的定制衣櫃、一張床和兩個床頭櫃。顔色清雅沒有花紋的窗簾，搭配格紋四件套。整體跟溫馨搭不上一點邊，好在幹淨整潔，纖塵不染。

他的私人物品極少，放在明面上的，隻有床頭櫃上的一本書、一個相框，以及剛拿出來不久的咖色收納盒。

照片是小咪百天紀念日拍的，他和歸漾小咪的合照。當初洗照片時，他在最後那刻決定将這張合照洗出來，并在放置相框時，将合照擺在床頭櫃上。

商筠止坐在床沿，拿着相框端詳許久，指尖觸到歸漾明媚的笑容，顫了顫，最終移到小咪身上。放下相框，目光掃向收納盒，巴掌大的收納盒，擠滿了各種小物件。珍珠發卡、黑色發圈、一管啞光磁吸口紅、不起眼的耳釘等等。

歸漾經常來家裡以後，商筠止時不時便會撿到小物件。剛開始，她還會問看沒看到，後來幹脆不問了，坦然接受了自己丢三落四。

商筠止摩挲着收納盒的邊緣。

以後或許沒有機會增加物品了。

他将自己摔到床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闆，整個人看起來毫無生機。許久過去，他彎起手臂，抵在額頭上，睡衣袖子擋住眼皮。

四周寂靜，思念震耳欲聾。

隔天上午。

商筠止回去看望外婆。

外公離世後，外婆住了一段時間的療養院。家裡人本意是怕外婆睹物思人，結果住了不到三個月，外婆執意搬回家中，陳詩便請了一位保姆，陪伴外婆住在家裡。

外婆身體愈發不适，但她不願意過度治療，隻想維持現狀。

商筠止每隔幾天便回去看望。

剛進家門，在客廳看書的外婆，立刻放下書本，笑意吟吟地沖他招手，示意他坐在身邊：“韋崎昨天來看我，說你有喜歡的女孩。”

“嗯。”

商筠止換上拖鞋，走到外婆面前，發現她精神還不錯。

“有我就放心了。”

商筠止抿唇笑了笑：“隻是喜歡的人，不是女朋友。”

“那我也高興。”外婆不甚在意，拍拍他的掌心，樂呵呵地說：“你外公在世時，總擔心你忙于工作，忽略婚姻大事。”

“知道你有這個心思，我就放心了，去了下面也好跟你外公交代。”

趕在商筠止說話前，外婆說道：“有機會帶回來給我看看。”

“好。”

這個機會，可能永遠不會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