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筠止原本計劃，如果跟歸漾在一起了，再帶她回來見外婆。如今看來，希望渺茫。
“給您看看她的照片。”
商筠止打開手機相冊，調出那張合照，放到外婆面前。外婆扶着老花鏡的鏡腿，目不轉睛地盯着照片，仔仔細細地看：“真漂亮啊。”
歸漾紀念日那天，化的淡妝，跟她素顔狀态相差無幾。
“看着蠻溫柔的，端莊大方。”外婆眼睛累了，依依不舍推開手機，“看來你媽做得沒錯，相親對象挑的都是學校老師的女兒。”
商筠止眼底浮上笑意：“您再看看别的。”
他曾經打算建個專屬歸漾的相簿，裡面專門放朋友圈保存的照片，後來感覺冒昧，便擱置了。
歸漾朋友圈設置了半年可見的權限，她發照片還算頻繁，稍加翻閱，便能看到很多個人照片。
商筠止點開其中一條朋友圈，裡面有歸漾不同風格的妝造。
外婆重新戴上老花鏡，看了兩張便轉過頭，不再看。商筠止納悶，就聽外婆不高興道：“你什麼時候跟韋崎學的，變得這麼花心了，見一個愛一個。”
商筠止哭笑不得，在外婆眼前，緩慢地翻動照片：“這些照片都是同一個人。”
外婆愕然，不可置信地看向照片，仔仔細細對比，發現妝容和服飾雖然不同，但五官依稀能看出來，的确是同一個人。
“到底哪個是真實的她？”
“全部都是。”
外婆疑惑不解，商筠止笑了笑說：“她是一個很特别的人，經常變換風格，性格也有很多面。對我來說，她是獨一無二的。”
“你喜歡就好，外婆沒有任何要求。”
老人感到新奇，将這些照片看了又看，眼神從不理解逐漸變成欣賞，最後有些倦了，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商筠止坐在矮凳上，像小時候一樣，頭趴在椅子的扶手上，盡可能的挨着外婆。
他熟練地翻閱朋友圈，翻到底部時，滿含眷念的目光深深地望着笑容明媚的歸漾。随後，關閉手機，看着閉眸小憩的外婆。
沉吟道：“外婆，我好喜歡她。”
聲音不大，近乎呢喃，尾調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
雙眸緊閉的老人，緩緩睜開眼，側眸望向他：“喜歡就告訴她。”
見他沉默不語，眉宇間愁眉不展，老人伸手輕輕撫平褶皺：“你跟你外公一樣，不善言辭。心裡喜歡得不行，面上卻無三分表現。”
外婆目光溫柔，看着陽台外面的香樟樹，回憶漫上心頭。
“我跟你外公剛認識不久，我就看出來他喜歡我。他每天給我打水打飯，做了好多事，就是不說喜歡。有一天，我急了，決定以後不再理他。你外公吓得喲，第一時間找上門，主動向我表達心裡的喜歡。”
外公外婆的愛情故事，商筠止聽過不止一次。他深知兩者相差甚遠，外公外婆兩情相悅，而他隻能算單相思。
強求不來，他也不想強迫她。
明知歸漾不喜歡他，何必說出來，給她添煩惱。若是處理不當，還會讓她有所顧忌，不敢随時看小咪。像原來一樣，靜靜守護，默默陪伴，尊重她的想法。
他想讓她開心，永遠追求心中所愛。
他隻要能看着她就好。
臨近中午，保姆在廚房做飯。商筠止陪着外婆看書，不時聊聊法庭上的見聞趣事。快吃午飯時，陳詩回到家中，一進門，外婆便說：“以後不用叫筠止去相親啦。”
陳詩礙于對母親的愧疚，才當了回多管閑事的母親。若是平時，她根本不會幹涉商筠止的生活。
“知道了。”既然母親都這麼說了，陳詩樂得自在，她在母親身邊坐下，“正好歸老師的女兒，看不上他。”
學校姓歸的老師，隻有一位。
商筠止布筷的手，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嘲意。
他好像總在錯過。
轉念一想，其實不算錯過，而是從來沒有對過。要是介紹個陽光小奶狗，她沒準兒就答應去相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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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漾沒想到，韋崎口中的下次再見，會這麼快。
光怪陸離，嘈雜喧鬧的酒吧，彭河和韋崎坐在角落的位置，看到歸漾進來，彭河探起上半身，用力揮手。
歸漾老遠便看到韋崎意味深長的笑容，似乎在等待什麼秘密被發現，而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這個場面。
“嗨，又見面了。”
歸漾沒有回應韋崎，直接看向彭河，後者注意到她的疑惑，主動解釋：“上次在清吧認識的哥們，商律師的朋友。”
歸漾往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商筠止的身影。
“他在加班。”韋崎臉上的期待轉為失落，“歸漾，你真不認識我。”
“我們以前見過面？”
一會兒還要回家，歸漾不想喝酒，便點了杯無酒精飲料。
“當然見過。”
“沒印象。”
韋崎臉瞬間垮下來：“三年前，科大教職工組織了一場戶外運動，到隔壁市爬山，學校去了不少老師。”
歸漾記得這事兒，楊舒下山時崴了腳，被韋老師的兒子背下來的。歸漾正好跟庾曉晚旅遊去了，回來時，楊舒的腳已經好得差不多。
為了感謝韋老師兒子的幫助，楊舒攜家人請韋老師一家吃飯。
那段時間，歸漾正跟李岩明鬧分手，心情不暢，隻記得韋老師的兒子在飯桌上，一個勁兒打聽她的事情。剛開始，她的确很感激他對楊舒的照顧，幾乎有問必答，後來問題越來越多，指向性愈發明了，她便沒什麼興緻回答。飯局結束，就溜走了。
“你是韋老師的兒子？”
“是我。”
歸漾端着玻璃杯，沖韋崎示意，對方立刻會意，握着酒杯跟她碰了碰：“那你記得商筠止嗎？聽說你們現在是鄰居。”
“他也參加那次的飯局了？”
韋崎閑适地抿了口酒：“那倒沒有。”
“我跟你介紹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