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商筠止回握住歸漾，内心的悸動一點點充盈。

今天見到歸漾後，他便克制着不與她親密接觸。平時牽習慣了的手，今天必須再三提醒自己，才不會下意識去牽住。

而她，竟然主動握住他的手。

保姆推着外婆從主卧出來，商筠止叫了聲外婆，主動向外婆介紹歸漾。為了見歸漾，外婆特意換了身喜慶的衣服，銀絲短發精心打理過。

許是因為高興，病容比平時減緩很多。

“漾漾你好，見到你很高興。”

“外婆好。”

歸漾笑着将懷裡的花束送給外婆，擔心她抱不住，特意放到面前，讓她觀賞完，才将花束交給保姆。

商筠止牽着歸漾在沙發坐下，将外婆的輪椅推到沙發對面。趁着外婆跟歸漾聊天的功夫，他給歸漾倒了杯水，又從果盤裡挑了她愛吃的葡萄，剝完皮，直接喂到她嘴邊。

歸漾下意識張嘴，剛吃進嘴裡，便覺不合适，不着痕迹地推了推商筠止的手臂。

外婆和藹可親，笑着道：“在外婆這裡，不用拘束，你們按平時的相處模式來就行。”

說完，外婆感慨道：“筠止跟他外公一樣，很會疼人。”

歸漾每年寒暑假都會去爺爺奶奶家住一段時間，她精通如何跟老人聊天。聊從前，聊子女，聊身體，實在不行就聊養身。

歸漾從外婆的話語中，掌握到聊天方向。

順着外婆的話，聊起了從前，其中夾雜着外公外婆的往事以及商筠止的過去。

聊到商筠止，外婆滔滔不絕，眼看着快聊到商筠止的糗事，他及時叫停：“外婆，您歇會兒，我帶漾漾進屋參觀。”

歸漾被商筠止帶到小房間。

“我還想聽。”

歸漾作勢開門想要出去，商筠止一把摟住她，在頰邊親了口：“給我留點面子。”

難得看到商筠止祈求的神情，她松開門把手，仔細打量起這間小屋。

裝修看起來像上世紀九十年代的風格，牆皮泛黃，有不少脫落的地方。不大的房間裡，擺放了一張床，窗前放着書桌和椅子。單人床旁邊，靠牆的位置有塊空地，牆體的顔色和其他地方不同，明顯要白一些。

“小咪房間裡的衣櫃，原來放在這間屋子？”

商筠止嗯了聲，将她拉到床上坐好，自己則靠在書桌上，面向她：“外公去年離世，我媽擔心外婆傷心，就讓她住在療養院，我也跟着搬出去住了。後來，外婆身體不好，執意要搬回來住。”

“怎麼不去醫院？”

“她不想去。”

商筠止垂眸望着地面，情緒肉眼可見地低落下來。歸漾身體往前傾，伸手将他拉到身邊坐下，頭伏在他的肩頭，沒有說安慰的話，隻是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他的手腕。

“我跟小咪在家沒問題，你多回來陪陪外婆。”

“嗯。”

商筠止攬着她的肩膀，将她擁在懷裡順勢倒在床上。這段時間，他有時間就會在午休期間回來，陪外婆吃頓飯，聊聊天。外婆心疼他工作忙，便讓保姆把床鋪好，讓他在家睡會兒。

商筠止摟抱着歸漾，躺在床上，鼻腔滿是甜潤的香氣。

記憶回到三年前，他在校園匆匆一瞥，明媚的笑容還有那絲若有似無的香氣，長久萦繞在腦海中。那時的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工作上，感情方面一竅不通。那道朦胧的身影不停在腦海中浮現，他刻意揮散，卻怎麼都揮之不去。

懵懂的喜歡，逐漸躍上心頭。

寂靜無人的深夜，他第一次失眠。

躺在這張床上，同樣的灰白格床單，明明沒有任何味道，他偏偏聞到了馥郁的香氣。從腦海傳至身體各處，最終彙集在某處。

他洗了半小時的涼水澡，才将燥熱撫平。

“我們是不是該出去了。”歸漾埋在他的懷裡，甕聲甕氣地說。

“再抱幾分鐘。”

外婆的身體承受不了太長時間的會面，外婆需要休息，而他也有私心。

他不确定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帶歸漾來家裡。他隻能把握當下，将埋藏在心底的情緒，通過擁抱傳遞給她。

幾分鐘後。

商筠止牽着歸漾走出房間，外婆已經回房間休息。他敲門進屋，帶着歸漾跟外婆道别。

“漾漾，今天見到你，我特别高興。”

外婆伸手想握歸漾的手，商筠止下意識擋住，想代替歸漾握手。下一秒，便見歸漾直接握住外婆的手，笑容明媚：“外婆，我也是。”

外婆連連點頭稱好。

商筠止囑咐了幾句，便帶着歸漾離開。走到樓下時，歸漾再次擡眸看向樓上，昏黃的燈光映照着香樟樹的枝桠，溫暖肆意。

這場見面會，持續了不到一小時的時間。商筠止和外婆從未提起有關戀情的話題，沒有邀她共進晚餐，外婆甚至連期待下次見面的話語，都沒有提過。

就像一開始承諾的那樣，簡單的說幾句話。

沒有人給她壓力。

她後知後覺，感受到商筠止和外婆的熨帖。

“附近有家味道不錯的蒼蠅館子，小時候，外公外婆經常帶我去吃。”商筠止發動汽車，期待地看向她，“我帶你嘗嘗味道？”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