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如此？

她手掌捏緊，指甲深深刺進了掌心裡：“是不是又和江念歡有關。”

自從江念歡性格突變，一切事情統統變得雜亂無章起來，因而此時，她下意識地有此想法。

“呃，這個我不能确定。根據我目前收集的數據，隻能判斷出你母親的死另有蹊跷，具體和誰有關，我還沒辦法分析出來。”大缸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緒波動，連忙解釋，卻見江意晚已轉身沖出了房門，“哎，宿主，你要去哪裡？”

“去找江念歡。”

懷疑既已産生，不如一次問個明白。

江意晚顧不上耳邊大缸的阻攔，迅速奔回了祠堂。堂内儀式早已結束，線香燃成了灰燼，唯餘淡淡清香。負責收拾打掃的下人都已各歸各位，隻剩那仍是裝模作樣的江念歡和江老爺還靜立其内。

她徑直沖上前拉住了江念歡的衣襟：“我母親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江老爺雙目圓睜，驚斥道：“晚晚，你這又是在做什麼？快放開歡兒！”

“姐姐這是怎麼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姐姐如此急躁。”江念歡擡起頭來笑望着她，“母親身弱，又常年操勞，這才積勞成疾病重不治，怎會和我有關？莫不是今日姐姐見我孝敬母親，心裡妒忌，這才口不擇言了吧？”

江意晚原本隻是猜疑，眼見江念歡神色自若，語調卻隐隐帶着些幸災樂禍，此番手指便捏得愈發用力。

“荒唐！你母親逝世那年歡兒不過是個六歲孩童，如何會牽扯其中？”江老爺終是看不下去，一把推開了江意晚還緊握着江念歡衣領的手，附和道，“晚英因病逝世多年，你挂念母親本是好事，可今日是封嫡的大喜之日，你在這祠堂當着你母親的面，突然無端胡亂揣測，就不怕擾了晚英在天之靈安息嗎？”

江念歡被江老爺推得摔倒在地，卻又很快直起了半截身子，她唇角微揚，聲音卻是冷若冰霜：“安息？母親若泉下有知，今日父親您将謀害她的人記作她嫡出之女，才是真正無法安息！”

“姐姐，你口口聲聲說我與母親之死有關，可卻是無憑無據。”江念歡靠近她，在她面前笑着低下身子俯視她，神色仍是和和氣氣的，“請問姐姐，你的證據呢？”

“證據……目前我還沒有……”江意晚頓了頓，擡起頭直視着江老爺道，“母親死因不明，女兒如今實在是無心出嫁。女兒願嫁入将軍府，隻是請父親給我一些時間，待我将這一切查個水落石出，女兒再嫁也不遲。”

“滿口胡言！來人！”江老爺氣極，沖堂外大喊一聲，不一會兒，江府家丁便是匆匆趕來，“大小姐婚前過于激動，現在需要好好休息，你們帶大小姐回房。再去請李大夫過來，給小姐開一服安神藥，确保大小姐今夜好好休息，明日準時出嫁。”

“父親！父親！你們放開我……”江意晚奮力掙紮，卻還是被一衆家丁往祠堂外架走了。

大婚當日。

将軍府侍衛小三好奇地看着兩頂綁着鮮豔紅綢的花轎迎着喜氣洋洋的鑼鼓聲被擡到了将軍府前。

江老爺今日親自送親，他身着一襲繡着雀羽的吉服，看上去頗為端正。小三遠遠瞧見江老爺将新娘的手放入少将軍掌心，又在他耳邊低聲交代了幾句。爆竹聲太吵，小三并不能聽清二人交流了些什麼，隻見少将軍點了點頭，其中一頂花轎竟是未在府前停留，反倒徑直擡進了婚房裡。

意外的插曲似乎并未産生任何阻礙。季将離握着新娘的手踏入正堂，待到賓客都入席後，便是宣布道：“感謝諸位今日撥冗前來參加季某的婚宴，今日本人有幸得娶太仆府千金，此後定當視若珍寶。諸位等待許久，應當也餓了吧。今日我們便省了這拜堂儀式，我與夫人共敬諸位！”

“季将軍，請！”

“季夫人，請！”

衆賓客聞聲紛紛舉杯。

當今聖上最忌朝臣之間借新婚宴請一事結黨營私，為此大周朝成婚儀式一向從簡。尋常百姓成親，也就是新人在街邊支幾個攤子請親朋好友朵頤一頓。故而今日季将離跳過拜堂直接開席，諸多賓客也隻當護國将軍府更循聖意，未有他想。

新娘自蓋頭下飲完那杯清酒，便是先行返回了閨房，隻留季将離一人在外陪着賓客飲酒。觥籌交錯，隻有喧鬧的歡笑和酒杯碰撞之聲在他耳邊響起。

“恭賀少将軍大喜！”

“将軍與夫人當真是天作之合，羨煞旁人啊！預祝将軍與夫人和和美美，早生貴子！”

“将軍海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