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鶴山和聽風谷的聯姻堅固,除了雲青青與蘇遠山的婚事,還有蘇綿綿和雲霄。
蘇綿綿看着與雲青青面容相似的未婚夫,與平常一樣,又好像不一樣,他們談了風花雪月,談了家族未來,還談了雲青青。
談到最後,雲霄狠狠為自己的妹妹哭了一場,隻流眼淚不流鼻涕那種,不減風雅,讓人心疼。
蘇綿綿任由自己的未婚夫抱着自己,想到了曾經山盟海誓,想到了童年時期他們四個人在一起時純粹的笑顔……曆曆舊事一幕一幕在她眼前閃回,她嘴角暖暖笑着,面容柔和似春光,心裡一字一頓蹦出兩個字:垃、圾!
鳴鶴山大概是四門氣候最好,最宜人的地方,她待了大半天,逛過園林,吃了些點心,随着夜幕降臨,直接卷着細軟離開,奔赴向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溫室裡的花經曆不起風吹雨打,想長腿跑出花圃也難,但蘇綿綿好像天生愛給自己找麻煩,一頭紮進泥坑裡撲騰,沒幾天就給自己折騰得不像人樣。
她摸爬打滾,遇到幾夥騙子,被坑了點錢,又見識了些江湖尋常害命手段,中了兩種不知名毒藥,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尋到了合歡宗門口。
士别三日,蘇綿綿不說聰明多少,但也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大家閨秀,她沒有貿然進去,而是再附近觀察蹲守,伺機行事。
對比正道貴女束之閨閣,天天就看點女則女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安穩情景,合歡宗可是讓蘇綿綿開了眼。
這□□窟才三天就修了兩次門檻,全是叫各式各樣的男人踏破的。
這天清晨剛過,太陽暧昧地在地平線露出個影,合歡宗就又有男人上門。
盛開在半夜的香粉窟尚沉睡着,男人在門口磨了好半天,才有一個千般妖娆、萬般妩媚的女子開了門。
女子生了一雙顧盼生姿含情目,千年狐狸成精似的挑起,隻一眼,就足夠勾魂攝魄。
她身邊帶了個年輕的小丫頭,很不莊重,身上布料稱得上清涼,走一步搖三步的晃到了男子面前,掩唇打了個嬌柔的哈切:“公子這麼早叫門,奴家手下的姑娘還沒醒呢。”
眼尾一抹绯紅,沁出些朦胧的水光。
男子喜不自勝,自以為掩飾很好的吞了一大口口水,一本正經道:“蕭宗主,蕭宗主,今兒您怎麼親自應門,小生實在沒想到!上回煙姑娘惦記我,盼着我下回來,我這不就來了,還望蕭宗主給煙姑娘帶個話!”
合歡宗以交合之法修煉,自蕭潇雨當上宗主,門裡隻收姑娘,和上任宗主采陰補陽當土皇帝作風大不相同。但修此道的姑娘葷素不忌,時常在外面有幾個相好的,附近的門派或是村莊早已習慣。
接過男子手裡的百兩白銀,蕭潇雨掂了兩下确認不缺斤少兩,就嫌累手,随便抛給旁邊的小丫頭,懶洋洋拒絕道:“煙雨啊,她不行,最近沒空。”
煙雨姑娘長相清純,手段高超,很有自家宗主風範,最近剛搞上手個小書生,據說是今年新科狀元郎,功名家族都不要了,與江湖女子私奔至此。煙雨姑娘正許諾着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真愛遊戲呢,哪有功夫搭理糟糠舊人?
要是平常,堂堂合歡宗女兒,收幾個侍奉郎君也使得,最近實在是煙雨姑娘陷進去了。
風流客不肯付出真心也不過是浪子,哪能換來真心實意以誠相待?
合歡宗姑娘自然不會這樣,她們真心愛着每一個相好的,當然,堅持多長時間就不一定了。
男子卻是不樂意了,伸手就要往旁邊小姑娘懷裡掏,試圖把讨好蕭潇雨的錢要回來:“哎,蕭宗主,你這就是把我當外行了,您這什麼地方我還不清楚?就是故意不願意服侍我吧?”
他受了莫大委屈似的,甩手撒潑:“我這些銀錢,就是娶正道仙姑也使得了。”
什麼地方?服侍?
蕭潇雨不和他讨價還價,唇邊蕩起柔柔笑意,僅一張臉,落人眼底便是旖旎萬分。
世人無利不起早,凡是付出,就沒打算讓自己吃虧,尤其是男子。
想不通這一點,還對男人心存愧疚憐憫,就擎等着被當成傻子騙吧。
“那你怎麼不去找正道仙姑,來我這做什麼?”今非昔比,蕭潇雨早不是傻子了,她以袖掩唇,聲音又媚又軟:“你把我這裡當什麼了,秦樓楚館?我的姑奶奶們要是看上了你,我送嫁妝陪嫁,要是沒看上你,提上你的褲子愛上哪去上哪去。我蕭潇雨是武林有名的□□,名聲更是不如秦樓楚館,但你呀,也别想予取予求。”
最後一句,蕭潇雨已經并不輕柔地扯住了男人的衣領,巴掌呼上去,在他耳邊一字一頓說道。
人性本賤,唾手可得、光明正大的,總覺得食之無味;得不到、吃起來紮嘴的,倒是奉為珍寶。
男人整張臉都癡了,顧不上方才挨得幾個大嘴巴子,一把抓住蕭潇雨的手,口中疊聲道:“蕭宗主,蕭宗主......好姐姐,你要是給我下一次,我以後再也不惦記着煙雨姑娘,就是死了也甘願。”
蕭潇雨如他所願,又抽了他幾個大耳刮子,才将他扯進門,擰着他的皮肉說道:“我聽煙雨說了,你很......不錯。你乖一點,門裡還有幾個姑娘空閑着,你别給我們添亂,好不好......”
女人像是懶星托生,好歹也是正魔兩道挂了名的高手,竟連說話也不肯多花費半分力氣,沒走兩步,聲音就消散在空氣中,蘇綿綿聽不見了。
她心中一陣惡寒。
雖然身為閨閣小姐,蘇綿綿也不是沒見過男人,但這宗門實在古怪,進去的男人不知怎麼回事,都讓她們調教得狗似的,挨打挨罵都流哈喇子。
她顧及雲青青,在門口蹲守了兩日,最後也沒見有人出來,心髒終于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