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地的花草以團花緊簇聞名,隻是大多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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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衆人念叨的溫景恪暫時還算安全,靠着一張令牌混進來比想象的容易很多,也因此他心中更加謹慎幾分。
鑒花村對比那幾人形容的“銷魂窟”很是不一樣,此地除了過分的繁華,幾乎自成一派和諧氣候。
各式各樣的建築層層疊疊的依次排開,與粗壯的春意盛景縱橫交錯。
一眼放去,此處宛如桃源,或是隔絕人世的小城。
人聲鼎沸,又失之無序喧嘩,這是一個熱情的城市。
溫景恪幾乎懷疑起自己的來路,村口嚴密的稽查台與瞭望塔、偏僻的道路、森嚴的守備……盡是他的錯覺。
民居、茶葉鋪、珠寶行、小酒館、裁衣店、豬肉鋪……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人為精心打造的悠閑集市在溫景恪眼中緩緩展開。
逐漸深入,溫景恪身姿步伐與當地人趨于類似,他不緊不慢地走過,幾乎與這個地方融為一體。
看上去還年輕的男人腰間懸着佩劍,不是略有威名的切玉,而是随便挑的,一方面是防止打草驚蛇,更重要的是切玉本尊正代替主人被林疏月抱在懷裡。
林疏月失去神智格外粘人也不過幾天的事,溫景恪就從開始貞潔烈夫似的嚴詞拒絕變成了半推半就,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進入鑒花村一個時辰,溫景恪表現像極了村口稽查台所說的大地方來的大人,他高高在上地品評這個見不得光的地方,頭顱從未低下,将這座小村盡收眼底。
挑着扁擔的販夫走卒、提着竹籃的采蓮女娃、城中河畔的漁娘釣叟……每個人都居有定所,各司其職。從面上看,這裡似乎長期處于和平安甯中,每個人都肉眼可見得淳樸、富足、幸福着。
說不出哪裡不對,但溫景恪某根神經暗中跳動着,不知出于什麼原因,進村之後他再沒有碰過腰間的劍。
不知是怕打草驚蛇,還是溫景恪在無知無覺時已經變成了被弓弦驚起的鳥。
作為遊走江湖多年的劍客,溫景恪隻能說,他聞到了“不太平”的味道。
不過變故不一定是壞事,正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他一個外來者,正好趁着變故謀劃自己的事。
隻是,神智于人何其重要,林疏月怕是等不了那麼久了……
溫景恪嘴唇微泯,他看了眼沉溺在和平景象下的鑒花村,又将目光轉向鑒花村中央通天迤逦樓閣——據說,鑒花村裡的達官顯貴,包括村長都住在裡面。
布滿粗繭和傷痕的手指輕顫,下一刻,那筋骨分明的手指倏然發力,下定決心似的探向腰間。
高樓在陽光下閃爍着燦金色的光芒,檐牙高啄,勾勒出獨特風情。
“哈哈哈哈哈……”就在溫景恪觸碰到腰間寒刃之時,隻聽一陣猖狂大笑響起。
青灰色瓦片下,女人拎着酒壇痛飲一大口,毫不在意自己吸引了衆人目光,她像是習慣了“喧嚣擾民”,作為矚目焦點對自己身前的人說道:“小秦,你可真是……”
女人身形高大,肩背尤其寬厚,眼角帶着不大講究的細紋,依舊難掩姝麗之姿。
透過她對面人的削薄肩膀,溫景恪隔空對上了她的眼神。
“……正經的過分。”
女人還在和自己的同伴說話,調笑着打趣着什麼,但她的眼神絲毫不像她的笑聲爽朗,眸光壓得極低,透露出危險的寒芒,正用眼神不動聲色隔空對溫景恪傳遞出否定之意。
溫景恪肯定自己不認識這個女人,但他眼神掃過這面對面的二人周身打扮,心中隐隐有了個猜測,同時意識到一件事。
——她們和他一樣,也是抱有某種目的混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