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說着,外頭傳來陳禦裴的聲音:“阿姐,你怎麼要住在西院,同我住在一處不好嗎?”
有輕笑聲打趣而來:“小姐定是想離唐道長近些,是不是?”
“小環,又胡說。”
婁弦朝外望去。
穿着杏黃蝶紋綢緞衫的女子和陳禦裴站在一處,嘴角含笑。
光滑烏瀑落在肩頭,頭戴鎏金點翠步搖,身型曼妙頗有大家閨秀之姿,即使看得隐約也能猜出是個貌美女子。
拂琵在一旁注意着婁弦的表情,卻發現她未有變動,倒是陳禦裴路過順便打了招呼:“拂琵姑娘,婁姑娘,同你們介紹我姐姐。”
婁弦起身朝外走去。
這回看得清了。
眉眼間與陳禦裴确實有些相似,隻不過臉型更婉約些,不似陳禦裴那般分明。
陳玉茴内斂,對着婁弦二人稍稍颔首,婁弦二人點頭報以回禮。
陳禦裴看着拂琵傻樂,陳玉茴瞧在眼裡,輕輕拍了他胳膊提醒:“看見漂亮姑娘挪不開眼的性子何時能改改。”
少年撓撓頭,對拂琵道:“我先把阿姐安置妥當,回頭再來尋你。”
陳玉茴又多瞧了婁弦兩眼,跟着陳禦裴往另一處客房走去。
婁弦回身坐在桌邊,随口道:“陳玉茴怎麼來荊州了?”
“昨夜險情,許是擔心自家弟弟?”拂琵胡亂說道。
婁弦搖搖頭,露出些許品味的表情:“我瞧着是沖唐渡來的。”
那方婁弦八卦着,這方陳玉茴已到了客房。
她特意挑了間離唐渡近些的屋子,為的就是方便與他說話。
陳禦裴将一切安置妥當,又對小環交代了幾句,正準備離開,陳玉茴忽然叫住他。
“禦裴,剛才見到的那兩個姑娘,是什麼人?”
陳禦裴沒有多想,直說道:“都是唐道長的朋友,來阿含谷治病的,其中那位穿水藍衫的就是我常寫信于你的拂琵姑娘。”
陳玉茴點點頭,再沒說什麼。
待陳禦裴離開,小環鋪好床褥走到陳玉茴身邊:“小姐是擔心另一位?”
陳玉茴坐到梅花凳上,臉上難掩憂思。
唐渡身邊何時出現過女子。
先前他住在府上時,自己連同他說話的機會都鮮少,大多時候都是她問,唐渡答。
她本想表明心意将唐渡留在府上,誰知話還沒說出口他卻走了,後來再沒了消息。
不久前陳禦裴來信,說在阿含谷見到了唐道長,她央求了父親好久才來了阿含谷,誰知是這光景。
瞧見自家小姐憂慮,小環走到陳玉茴身邊安慰:“小姐别多思,唐道長心地良善又樂于助人,少爺都說那姑娘是來阿含谷治病的,恐怕也是萍水之緣,并沒有過多的情分。”
陳玉茴的眉頭這才稍稍舒展。
也是,唐渡向來不近女色,他為人和善,旁的有難他總會上前幫一把,那姑娘的存在隻能說明唐渡有擔當,是個值得依托之人。
現如今她人已經在這兒了,将原先沒說的話說了,二人或許也就有結果了。
陳玉茴這才舒心起來,不由露出了笑容。
而剛從山下回來的唐渡并不知妖殿司來了人,更不知陳玉茴也來了。
他從街上得了消息便往婁弦處趕。
正進門,碰見婁弦往外走。
二人面面相對。
唐渡率先開口:“你要出門?”
婁弦微微朝後翻了個白眼,嫌棄之色絲毫不掩:“陳禦裴在這待了一上午,我瞧着心煩,不如去前頭等妖殿司的消息。”
“妖殿司來人了?”唐渡訝異。
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婁弦見他不知情的模樣,忽然來了趣味。
她朝唐渡客房的方向一努嘴,勾了唇笑:“來的豈止是妖殿司的人。”
唐渡不明所以,隻當婁弦像往常般開他玩笑。
他沉默無言,并不想搭理她,掠過婁弦朝屋子裡走去。
婁弦在後頭叫住他:“唐道長不好奇?”
唐渡漠道:“不好奇。”
婁弦歎了口氣:“少女傾心意癡癡,一見難忘啊,唐道長。”
唐渡忽而頓住腳步,這才想到些什麼。
他轉頭看婁弦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突兀道:“你見過她了?”
這個‘她’雖未明指,可二人心中都有數。
“玉茴姑娘人不錯,不論是家世樣貌,配你都綽綽有餘,你可别辜負人家的真心啊。”這話倒不是諷刺。
人對漂亮的事物難免多憐惜些。
可唐渡的臉色卻有些難看,甚至有些薄怒。
他靜聲道:“我和她之間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與你無關。”
婁弦也不惱,爽快答應下來:“好。”
又見她朝外走,唐渡舒爾出聲叫住她:“與其去前頭等妖殿司來消息,不如先聽聽我的消息。”
婁弦頓足回望,又朝唐渡走去。
“你怎麼不早說?”
唐渡輕哼兩聲,對婁弦的怨氣還未消減。
“方才也不知是誰同我聊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