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副君殿下。”
一直到目送然德基爾帶領着天使們離開,路西菲爾才轉過身,重新面對着黑暗。
即便以他的實力,也完全無法感知到,前方的黑暗後面到底有什麼。
未知——
如此純粹的黑暗環境,真的應該是紅海應該存在的嗎?
路西菲爾獨自在黑暗中前行,背後的聖光羽翼完已經全收起,隻靠着光魔法在虛空之中無聲的移動着。所過之處,四周的黑暗力量紛紛湧了上來,企圖将這位世間最光明的化身拖入黑暗。
不知走了多久,幾隻地獄獵犬突然從旁邊的岩縫中竄出,獠牙上還滴落着腐蝕性的毒液,朝路西菲爾撲了過來。路西菲爾甚至沒有停下腳步,隻是輕輕擡手,一道細如發絲的金光閃過,那些魔物便無聲無息的化為了灰燼。
突然,前方出現了一絲光亮。
在這永恒的黑暗中,那點光芒顯得如此的突兀。
路西菲爾停下了腳步。沉吟片刻,他擡手開始結印,一縷縷聖光在天使的掌心流轉。
微光如細雨般灑落,那一頭聖光色的長發漸漸的褪去華彩,化作黯淡的銀白,攝人心魄的風青色眼眸也蒙上了一層灰藍的霧霭。
此刻的他,看上去不過是個在深淵中遊蕩的普通黑暗生靈。
随着距離拉近,那點光芒逐漸擴大,最終顯露出一座懸浮在深淵中的詭異城池。
整座城由黑曜石打造,城牆表面刻滿各種扭曲的咒文。城門上方懸挂着無數盞幽藍的燈籠,裡面蘊含着一點熒藍色的光芒,仿若活物一般的跳動。
城門前,兩個背生蝠翼的守衛正在檢查入城的隊伍。
路西菲爾的目光掃過排隊的人群:堕落的六翼天使、高階惡魔、甚至還有幾個披着鬥篷的血族。他們手中都持着某種漆黑的令牌,守衛檢查後會放行。
饒是路西菲爾站在這裡,此刻也不由的變了臉色。
誰又能想得到,在永夜之淵的最底端,會有一座城池?
一刻鐘後。
路西菲爾站在入城的隊伍末尾,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前方。
長長的隊伍起碼排了上千米,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在黑暗中無聲的蠕動。一個長着六隻複眼的惡魔正不耐煩地用尾巴拍打地面,差點抽飛了後面另一個矮小的生物。還有三個連體的血族共用着一件鬥篷,腐爛的皮膚上爬滿蛆蟲,惡臭味隔着很遠都能聞到。
更遠處,一個背生骨刺的堕天使翅膀已經隻剩下了一半,從破舊的長袍下面拖拽出來。
“第一次來永夜城?”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沙啞的聲音。
一個佝偻着背的老惡魔咧開嘴,露出參差不齊的尖牙,一雙暗黃色的眼睛鑲嵌在醜陋的面容上,不懷好意的打量着路西菲爾,“沒有通行令的話,老巴克可以幫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西菲爾灰藍色的眼眸微微閃動,“價格?”
“十個金币,或者一根天使的羽毛。”老惡魔貪婪地打量着他,眼裡是赤裸裸的算計。
路西菲爾指尖輕彈,一片聖光的羽毛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手中,“帶路。”
老巴克狐疑的接過那片羽毛,布滿皺紋的手指反複摩挲着。羽毛觸手溫潤,散發着淡淡的光暈,與他見過的任何天使羽毛都不同。
“這玩意兒,”老惡魔眯起渾濁的黃眼,“怎麼是這麼個顔色?”
路西菲爾灰藍的眼眸波瀾不驚,冷冰冰的盯着他,“從個六翼身上扒的,愛要不要。”
“要!當然要!”
老巴克急忙将羽毛塞進懷裡。那羽毛雖然說顔色挺奇怪的,像金又像銀,不是他一貫看到的白色,但那上面的光明力量做不了假,一把從破鬥篷裡掏出一枚漆黑的骨制令牌扔給路西菲爾。
“喏,拿着,可别說老巴克坑你。”
令牌入手冰涼,表面還刻着一串扭曲的符文,隐約能感受到其中封印的黑暗力量。
隊伍緩慢前行,終于輪到他們。
“令牌。”左側的守衛甕聲甕氣的伸出手。
路西菲爾遞過骨牌。守衛将其按在城門上的凹槽中,符文瞬間亮起一道詭異的紫光。
“進吧。”守衛不耐煩地揮手,突然抽了抽鼻子,“等等,你身上怎麼一股味兒?”
老巴克急忙插話,對着守衛點頭哈腰的。
“這位大人剛從骸骨荒原回來,沾了那裡的腐臭味兒,這不是最近的消息嘛,趕的比較急很正常。”說着,暗中又塞給守衛幾枚金币。
守衛哼了一聲,終于放行。
穿過城門的瞬間,路西菲爾的瞳孔驟然緊縮。
城内竟是完全不一樣的另一番天地,與荒涼二字完全搭不上邊。
黑曜石鋪就的街道兩側,高聳的建築直插入天空,牆面上爬滿了蠕動着的暗紅藤蔓。天空中更是懸浮着無數幽藍的燈籠,詭異的藍光照射在街道上,分明很亮,卻帶着一股直透骨髓的涼意。
“歡迎來到永夜城,大人。”老巴克咧開嘴,露出滿口黃牙,“這裡可是埋藏于最深的黑暗之中的極樂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