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假裝沒認出他,笑吟吟走過去:
“哎喲,這位大哥,可知道嶺南婚嫁風俗?本……我正想在此安家呢。”
黎扶甯的指節捏得發白,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嶺南男子……粗鄙不堪,怕是配不上姑娘”
“嶺南宅院雖好,但潮濕易生疹。”
她一擡頭,黎扶甯不知何時将鬥笠揭開,漏出一張俊俏的臉。
似乎想到了什麼,原本緊蹙的眉頭散開來,嘴角噙笑,一臉正經地分析:
“而且嶺南蚊蟲多,夏日悶熱,冬日濕冷,久居易關節疼痛。”
她挑眉,面帶不解:“黎大人這是……勸本宮别住?”
他擡眸,思考了會,眼底忽地閃過一絲狡黠:
“不,臣是在自薦。”
“?”
“這汴京的男子雖不會如嶺南的男子那般,能哄公主開心……”
“但這汴京的男子體貼周到啊!就比如微臣,會驅蟲、會熬湯,還會寫綱、會治國,最重要的是,還會讨嶽父歡心,而且還自帶高官俸祿”
“最重要的是……微臣身體暖和不似嶺南男子般身體寒涼,還可以幫公主暖床……”
“公主,穩賺不賠啊!”
黎扶甯越湊越近,恨不得怼她臉上。
“……”
宋幼甯一下愣住,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主動,小臉通紅:“黎扶甯,你要不要臉?!”
他微微一笑,轉身邊朝着案桌走去,緩緩寫下:
《驸馬應聘書》
特長:剿匪、摘荔枝、治國、哄嶽父、暖床。
優勢:任勞任怨,随叫随到。
附贈:家境殷實、全作彩禮,一分不留。
宋幼甯盯着那行“聘期:“終身”,耳尖唰地更紅了:“……臭不要臉!”
遠處樹叢裡,景文捂着眼睛對官兵說:“沒媳婦的快記下來!主子這招叫“以退為進!都學學……”
另一個官兵小聲嘀咕:“我怎麼覺得叫厚顔無恥...”
話音未落,一顆荔枝精準地砸在黎扶甯頭上。
他摸了摸挨砸的腦袋,居然委屈巴巴的對宋幼甯道:“公主若是嫌棄臣不夠周到...”
附身又寫道:《驸馬自我修養指南》。
“臣還準備了進階版。”
景文:……主子您真出息
宋幼甯氣得笑出聲,她還從未見過他這樣:“黎扶甯,你是不是把丞相府的公文都改成情詩了?”
“不敢。”
他一本正經,“公文是公文,情書是情書。臣分得很清,若公主想要情詩,微臣也是寫得的……”
......
“這是什麼?”
她指着小冊子最後一頁的“認證”。
黎扶甯眸光微動,忽然握住她的手:“這是臣的賣身契,請公主過目。”
宋幼甯:……
宋幼甯看着眼前這個平日裡冷面肅然的黎大人,此刻竟像個市井商販般推銷自己,一時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黎大人。”
她眯起眼睛,“你這些招數都是從哪學來的?”
黎扶甯神色自若:“跟公主學的,看了公主寫的《《山河風物志》商販砍價指南》很有啟發。”
“于是微臣研讀了公主所有的著作,得出了一個結論……”
“嗯?”宋幼甯狐疑道。
“公主喜歡這款……窮追猛打的……”
“......”
她終于忍無可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在胡扯什麼……”
黎扶甯順勢将她拉近,在她耳邊輕聲道:“公主如此主動……那微臣……恭敬不如從命了”
“……”
遠處樹叢裡,侍衛們齊刷刷轉身,臉上唰紅,景文痛心疾首:“完了完了,主子這是把黎家的臉祖宗十八代的臉都丢盡了...”
(作者:實在沒眼看……)
壓樹枝的侍衛小聲蛐蛐道:“沒想到大人背地裡如此……狂野……”
“畢竟大人也二十四了,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另一人附和。
“哎喲”
景文一人給了一個爆栗。
荔枝樹下,宋幼甯揪着黎扶甯衣領的手突然被反握住。
他掌心溫度燙人,驚得她下意識要退後,卻被他一把攬住腰肢。
“公主是要急着驗貨?”
黎扶甯變戲法似的抖開《驸馬自我修養指南》:“先從哪項開始?”
她瞥見紙上赫然寫着:
1. 驅蟲服務(附贈拍背哄睡)
2. 祛濕湯藥(附贈親手投喂)
3. 暖床服務(附贈指定着裝)
“你...”
她耳尖通紅地指着第三條,“這算什麼條例!!”
黎扶甯一臉正氣:“公主小時候不是總說一個人睡覺冷嗎?”說着突然抓住她手腕。
“微臣體質偏暖,可以親自...替公主暖被子……”
“閉嘴!”
她慌忙抽手,卻碰落他腰間玉佩,露出内側新刻的小字:幼甯
“叮……”
玉佩與地面相撞,清脆聲響劃破寂靜。
宋幼甯望着他那枚刻着“幼甯”的玉佩。
這玉佩本就是一對,那是她出生時父皇給的,她和黎扶甯一人一塊,玉佩互為對方的名。(意思就是說從小就定了娃娃親)
“你……”
她擡眼看他,“一直帶着?”
黎扶甯摸着玉佩,指腹摩挲過中間的名字:“是啊,等着公主履行諾言呢……”
宋幼甯一怔,忽然想起許多年前……
七歲的她舉着玉佩,信誓旦旦地對他說:“黎哥哥,等我們長大了,你把玉佩還我,我就納你當帝夫!”
那時黎扶甯不過七歲,卻已學會闆着臉訓她:“公主慎言。”
“那不過是兒時戲言!”
她耳尖發燙,強撐着瞪他。
黎扶甯忽然上前一步,指尖輕勾,從她腰間挑出一根紅繩。
繩上墜着的,赫然是另外一枚玉佩,内側“扶甯”二字清晰可見。
“公主既随身戴着……”
他似笑非笑,連那淺淺的梨渦裡都漾着調侃的意味,“又何必嘴硬?”
“既然公主記起來了,那公主就應該履行諾言,給微臣個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