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桉幾人下樓時,便聽到大家都在讨論昨日武林大會的精彩,談起燕淩雲讨伐邪教的話時更是語氣激昂,衆人圍在一處,你一句我一句,說得眉飛色舞,好不熱鬧。
幾人找了張空桌子坐下,慢悠悠喝着茶,聽着這七嘴八舌的議論,悠閑自在。
言桉環視了一圈,卻沒看到想看的人。
“找什麼呢?”梁恒在他身旁出聲。
言桉放下茶杯,低聲道:“這兩日倒不見袁林夫婦二人了。”
“嗐。”戚雲潭一笑,“估計不好意思出來吧。”
見衆人看向自己,戚雲潭說:“你們忘了那日他輸給婁前輩後難看的臉色了?不出門許是怕被人議論比不過女子吧。”
聽着戚雲潭的話,孟雲亭耿直道:“那他真是想太多了,大家都在讨論燕淩雲,壓根沒人在意他啊。”
言桉嘴角輕動,對孟雲亭道:“好面子的人可不會這樣想。”
“哦––”
孟雲亭拉着長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幾人安靜下來,而旁邊一群人的聲音越來越大。
他們談論起讨伐邪教的事,一個個說得面色通紅,熱血沸騰,恨不得立馬打到邪教老巢去。
就在這時,一道掃興的聲音插入,打破了這和諧的場面。
“呵,還鏟除邪教,現在可是有人大發慈悲,想饒了他們呢。”
聽到這話,言桉目光一動,看向出聲的人,一個蜷縮在門口的胡子拉碴的老頭。
先前說話的那群人不願意了,他們正說得盡興,這老頭的話無疑是朝他們潑了盆冷水。
其中一中年大漢走出來,惡狠狠地盯着老頭,語氣有些沖:“你瞎說什麼呢?!邪教殘暴不仁,害了多少武林同道,又欺了多少無辜百姓,如何能饒得了!”
那老頭也不怯,嗤笑一聲:“饒又如何?不饒又如何?總歸這話也不是我說的。”
“那是誰說的?!”
老頭翻了個身,揣着手,随意瞥了大漢一眼:“你們去問燕盟主啊,為難我一個老頭作甚?”
說着,他閉上了眼睛,不一會,便響起了打鼾聲,任憑衆人如何喚他,他都不醒。
沒了辦法,衆人商讨幾句,打算去丐幫瞧瞧,不過一夜,怎麼還變了話,怎麼能饒過邪教呢?!
看着他們離開,言桉思索一瞬,開口:“我們也去瞧瞧。”
他倒要看看,哪個蠢貨提出要饒了邪教,化功冥派能夠卷土重來還不夠讓他們長記性嗎?
以大漢為首的那群人先前說得義憤激昂,可真到了丐幫的地盤,一個個推推搡搡,都噤了聲,躊躇着不敢上前。
言桉幾人跟在他們後邊,以為這些人能鬧出來點什麼,不成想還沒開始便蔫兒了。
不過也正常,丐幫勢大,如今燕淩雲又坐上了盟主之位,丐幫内說不定還有一些老前輩在,他們一群無名無姓的人如何闖。
言桉垂下眸子在腦中思索起來,丐幫沒法闖,不過若是談論邪教的事,童烨和幾個門派的掌門肯定都在。
找誰打探消息比較合适呢?鐘無厭?懷清?金滿?還是何姣姣呢?
不等言桉想出來結果,他的衣袖突然被人扯了扯。
言桉側頭看過去,發現是先前帶他們去客棧的周老頭。
言桉勾唇一笑,真是巧了。
沒引起前邊那群人的注意,他們跟着周老頭來到了一旁。
周老頭拄着拐杖,看了眼那群人,又看向言桉幾人,開口道:“幾位也是聽到了一些消息才來的吧。”
言桉勾起淺笑,溫聲道:“是聽到一些話,恰巧那些兄弟說要來瞧瞧,我們幾人便想着跟來看看,隻是沒想到倒是止步于門口了。”
周老頭看了他一眼,片刻後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誰傳消息傳得這麼快。”
聽着周老頭的話,言桉眼中劃過一抹深思,神情不變:“這麼說确有此事了。”
周老頭擺了擺手:“也不算,還在商讨,況且也算不上有饒了一說,隻不過有人認為,邪教不見得盡是壞人,有些教衆或許是被脅迫蒙蔽,應該給他們給予改過機會,若全部鏟除,行徑未免有些惡毒了。”
惡毒?言桉心中低喃,這群武林人士真是什麼時候都改不了這悲天憫人的虛僞勁!
當初對颍川褚氏一事是袖手旁觀,道盡可惜的惡心樣子;如今面對邪教,竟開始鼓吹自己無處安放的善心了!
言桉藏在衣袖下的手緊緊握起,面上維持着平靜如水的模樣。
說着,周老頭又兀自歎氣:“也不知道邪教如今又是什麼動作呢?”
他這話剛落,突然目光一變,看向某處,喃喃道:“這不是林安嗎?莫非有什麼事發生了?”
周老頭面色凝重起來,對言桉幾人道:“幾位小友,我還有事,便先離開了。”
話落,他拐杖也不拄了,拿在手中便急匆匆地走了。
看着周老頭離開的背影,言桉倒是想起來一件事,雖說是無意之舉,但燕淩雲到底欠了他一份恩情。
在心中定下打算後,言桉緊握的拳頭才松了些。
白日裡人多眼雜,不是個好時機,看來要晚上再來一趟了。
幾人回到客棧後,卻看到何姣姣正站在他們門前等着,身旁還有好幾日未見的蘭今禾。
一看到他們,蘭今禾立馬精神起來:“你們去哪了?一大早竟然都出去了。”
“随便轉了轉,你們怎麼來了?”言桉邊說邊推開門,準備讓人進屋子。
但兩人卻沒動,蘭今禾語氣煩惱:“這幾日一直被爺爺拘着,好不容易今日讓我出門,我便來找你們了,剛好碰上何姐姐。”
何姣姣點頭,臉上帶着近幾日以來少見的開心:“我來是因為嘉言說想見見你們,本來想帶他來的,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