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桉大概猜出了何姣姣未說完的話,許是童嘉言不太方便出門。
左右不過幾步路的距離,他們再走一趟也無妨。
“嘉言兄弟情況好些了嗎?”梁恒問道。
何姣姣苦笑:“比不上從前,不過比前段日子好多了。”
在言桉考慮他們這麼多人去合适不合适的時候,何姣姣似是察覺到了他的想法,開口:“一起去吧,總歸以後還要見人,熱鬧些也好。”
于是,一行人整整齊齊地從這個客棧移到了另一家客棧。
何姣姣走到門前推開屋子後,衆人看到一個清秀的少年坐在桌前。
童嘉言看到他們這麼多人顯得有些無措,愣了一瞬才勉強提起個笑。
言桉的目光從童嘉言臉上劃過,從前圓潤可愛的下巴如今變得瘦削,臉色蒼白,眉間籠罩着散不去的憂傷,同上次見面時的生動昂揚迥然不同。
待幾人落座後簡單說了幾句話,言桉發現童嘉言的手一直放在桌子下邊,從他們進屋起便沒露出來過。
言桉不動聲色地抿了口茶,心裡已經有了個大概猜測。
童嘉言這一傷怕不隻是傷在手上,更傷在心裡。
童烨被稱為神機手,身為他徒弟的童嘉言自然是要學他那一身本領。
如今手受傷了,怕是這條路便斷了。
言桉放下杯子,對何姣姣說得“熱鬧”有了清楚認知。
蘭今禾和孟雲亭與童嘉言年紀相仿,幾人倒是頗有話題,兩人說了不少趣事逗童嘉言開心,叽叽喳喳的一刻也沒閑下來。
而戚雲潭也硬擠到他們中間湊熱鬧,吵吵鬧鬧的,卻莫名讓人心安。
幾人待了好一會兒,看童嘉言狀态不錯才提出要離開。
臨走前,言桉突然問何姣姣:“何姑娘,你可有兄弟姐妹?”
何姣姣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問起了這,搖搖頭道:“沒有。”
聽到這回答,言桉眉毛皺了一下,莫非他想錯了,可兩人相貌又那般相似。
突然,何姣姣似想起了什麼,又道:“我小時候被師傅撿回去時發過一場高燒,忘了些事。”
何姣姣也是個聰慧的,言桉這般問,定是發現了什麼。
“你們遇到了跟我長得像的人?”
言桉笑回:“隻是眉眼有些相似,如今細看,也不太像了。”
陸雪漫替虞瑾做事,對江湖上一些人定是清楚的,卻沒見她有接觸何姣姣的意思。
這兩個人,一個忘了,一個沒那心思,他又何必要做那好人,促成一對姐妹相認的感人場面呢?
哦,或許也不是感人。
見何姣姣打消疑慮,言桉沖她點點頭,一群人離開了。
回到客棧後,言桉在屋子裡待了一下午,待太陽落山後,他推開門出去。
木門剛發出“吱呀”的叫聲,旁邊的屋子便“唰”的一下打開了門。
梁恒抱臂靠在門框上,視線毫不掩飾地在言桉身上打量,語氣帶笑:“去哪啊?”
言桉反問:“你不也出來了?”
“啊–”梁恒拉長聲音,點點頭,朝言桉走過去,“我呢,發現個奇怪的事。”
“怎麼?”
“這貓安生待了一下午,我都要懷疑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诶,他突然窸窸窣窣有動靜了,還被我逮個正着。”
說着,梁恒的手搭在言桉肩膀上,沖他一笑:“你說奇怪不奇怪。”
此貓非彼貓,言桉豈能不知道這人說得是自己。
“我有正事要做。”
“嗯。”梁恒點頭,“正事怎麼不帶上我?”
言桉沉默,帶上他幹嘛,讓他看着自己是怎麼挾恩圖報的嗎?
“很快,你不用跟着。”
想了想,言桉還強調:“也很安全。”
“啧。”梁恒看得出來言桉臉上的拒絕,但他實在不放心,“我遠遠跟着,行嗎?”
二人對視,片刻後,言桉妥協:“行吧。”
踏着夜色,二人一路來到了丐幫的地盤。
“來找燕淩雲?”梁恒問。
“嗯。”言桉應下,看向他,“你就在這等我。”
梁恒想耍賴拒絕,但看到言桉嚴肅的表情,悶着聲音答應下來。
見他同意,言桉放心地走過去。
不知是不是如今時機特殊,丐幫總舵竟也安排了人看守,這倒是方便了言桉,不然還不知如何把燕淩雲叫出來。
言桉上前與一人低聲交談了幾句,那人有些懷疑的看了眼言桉,猶豫一下還是轉身進去通報了。
片刻後,一男子浸着月輝從裡邊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