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
紫鸢慈愛的拍了拍他的肩:“不必逞強。”
溫淮言此時此刻,倒真和李公公共情了這種有口難言的憋屈滋味,他禮貌微笑,岔開話題:“不知道娘娘喜歡什麼,讨厭什麼。”
“你進去就知道了,娘娘人很好,厭惡的東西寥寥無幾,”紫鸢領着溫淮言進殿,揮手示意其他宮女退下:“小姐,人帶到了。”
“見過娴妃娘娘。”
溫淮言行禮。
“起來吧。”
娴妃面前擺着一盤蜜餞,溫淮言進來時,她正心情大好的捏着甜棗往嘴裡送,聞言,眉頭一皺:“我最讨厭别人喚我娘娘。”
溫淮言起身,沒站穩,扶了一把面前的花瓶。
娴妃:“我其次讨厭,别人碰我的東西。”
溫淮言:“……”
這就是所謂的厭惡的東西寥寥無幾?
他看向紫鸢,紫鸢仰頭望天。
娴妃緩慢張口:“本宮也不喜宮人聽我講話時,東張西望。”
溫淮言絕望閉眼,請罪:“請小姐恕罪。”
娴妃:“無礙,雪花膏和胰子都是你創造的?”
溫淮言:“算是。”
他遞上方子。
紫鸢接過,送到娴妃手上。
娴妃抖開紙,凝神:“奠獻已事,昏昕載分。風搖雨散,靈衛絪缊。龍駕帝服,上騰五雲。泮宮複閟,寂寞無聞①……”
拿錯紙了!
溫淮言一驚,掏出右手袖口裡的紙:“這才是。”
紫鸢再度跑腿。
娴妃這次沒讀出聲,她認真看了看,纖細蔥白的手指夾着紙頁,漫不經心:“我不是那等喜歡占人便宜的人。”
“我記得,我名下有間鋪子?”
朝廷不許官員經商,但女眷可以開些小鋪子。
紫鸢:“是。”
娴妃伸出五根手指:“五五分,租金,材料,人手都不需要你出錢,就當你拿方子入股,盈利我們五五分成。”
溫淮言驚訝擡眸。
“不過也掙不了多少錢。”
娴妃打了個哈欠:“生意不能做大。”
“為何?”
溫淮言不解。
娴妃撇他一眼。
溫淮言精神緊繃,生怕娴妃說“我不喜歡别人打斷我說話”之類的話,好在娴妃沒有。
她隻是語調平靜的道:“因為士農工商,商為最下等。”
她可以玩玩,不能做大做強。
這三六九等的封建社會啊。
溫淮言心痛感慨,心痛沒兩秒,想到自己好像比商人還要低一等。
人家起碼是白身。
他是賣入宮的奴仆。
還是太監,少零件。
該死的封建社會。
溫淮言用力磨牙。
方子商量完,接下來就該是溫淮言的工作,娴妃語氣随意,詢問:“你擅長什麼?”
有擅長更好,沒有也行。
這麼大的宮殿,還養不起一個閑人?
“有。”
溫淮言打起精神,神采奕奕:“我會做飯!”
“行,那你就管我的小廚……等等,你再說一遍你會什麼?”
娴妃瞬間清醒。
溫淮言摸不着頭腦:“會做飯,擅長廚藝。”
娴妃身子一抖,面如菜色,不禁回憶起剛入宮,品階低沒有小廚房的日子,皇宮裡的菜可真是……令人難忘。
眼前這位,就是尚膳監出身,口口聲聲說自己擅長廚藝。
娴妃嗓子忽然有點疼,像是被醬汁糊住了。
她拒絕:“我不缺廚子。”
溫淮言努力推銷自己,“我和尚膳監裡的廚子不一樣。”
他是最特别的煙火。
“這話我聽過很多次了。”
娴妃面無表情。
這就是刻闆印象帶來的壞處。
溫淮言痛心疾首,暫且退步:“您可以讓我先試一天,若是我做的東西您不喜歡,我發誓,不再踏入廚房半步。”
他伸出三根手指。
頓了頓,溫淮言屈起手指,悄無聲息的又伸了一根出來。
娴妃妥協:“好吧。”
溫淮言做菜水平一般,勉強能吃,如果不是因為他工資每個月三千出頭,點外賣實在是承擔不起,絕對不會自己動手。
穿越一朝,他做菜的水平不會突然提高。
就算突然拔高一截,也超不過小廚房裡工作經驗豐富,炒了幾十年菜,深得娴妃喜愛的大廚。
但——
勝在新鮮。
他有一樣,娴妃絕對沒吃過的東西。
溫淮言垂眸。
穿越進來短短三個月,他就被迫跳了三個槽,早就磨平了苟着的天真想法,或許在别人眼裡,進入後宮就是自毀前程,他卻有自己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