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吩咐過,今天不會有任何值班太監和侍衛路過此地。
“黎大人?”
官員小心翼翼喊他:“您怎麼了。”
“無礙。”
黎清垂眸,長睫微微顫動,平靜道:“事情我自然會辦妥。”
“那就謝大人了!”
官員歡天喜地的離去。
黎清沒有動,靜靜的站在原地,許久,确認當真沒有其他聲音,才緩緩邁開步子。
溫淮言松開捂住嘴的雙手,微微吐氣,扛着袋子一步一腳印的往回走,面色痛苦。
好沉。
他回到鹹福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筆,記下今天的日期——
元利四年,三月十二日。
黎清。
貪污受賄。
他現在振臂一揮舉報黎清貪污受賄,除了讓自己腦袋落地外,沒有其他結果,不過問題不大,日後會有用得到的一天。
皇宮到點關門。
除了值班大臣,不許其他官員停留。
到時候翻翻錄簿,就知道是誰和黎清暗通曲款,眉來眼去,不明不白。
溫淮言伸開四肢,在床上攤成一個快樂的餅。
哼哼。
黎清。
讓他抓到小辮子了吧!
早晚給你揪開。
.
抓到威風凜凜的掌印太監的小辮子,不會讓溫淮言目前生活産生任何改變,他搗鼓一上午,終于勉強弄出一小袋小蘇打。
太不容易了。
溫淮言視若珍寶的抱着小蘇打進了廚房,就對上廚師不善的眼光,她不屑的冷哼一聲——奪人工作,不共戴天。
“尚膳監出來的,能有幾個不是酒囊飯桶。”
廚師陰陽怪氣。
“我不是。”
怎麼能說他酒囊飯桶!
溫淮言認真解釋:“我從不喝酒,吃飯也少。”
無論酒囊還是飯桶,都和他不匹配。
廚師盯着小太監真誠的臉,沉默片刻。
她這句話,不是在問他吃的多不多,飯量大不大。
瞧着也不是個傻的,傻子也不可能被娘娘領來,那他就是故意的,廚師抿了抿唇,意識到自己這次的競争對手非常難搞。
别的不說。
起碼心髒很強大。
溫淮言禮貌微笑,深藏功與名。
他當老師那幾年,就差沒見過鬼了,有孩子成績低了兩分,打電話怒罵半小時說他不負責的家長。
還有一個月隻給孩子一百飯錢,不夠花,孩子餓的面黃肌瘦,家長選擇憤而罵他黑心,騙學生錢。
每次臨近放假,基本都有打電話過來,讓他幫學生收拾行李,收拾床鋪,甚至還有家長讓他幫忙給自己孩子洗衣服。
溫淮言在這種高壓情況下,早練就了無與倫比的強大心髒,和超乎常人的裝瘋賣傻糊弄本領,廚師這句話根本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區區一句“酒囊飯桶”罷了。
溫淮言在廚師警惕的目光下,自若的倒面粉,上小蘇打和面,然後坐在角落的木凳上托腮發呆,乍一看像是木凳上長出了一隻灰撲撲的小蘑菇。
面團自然發酵要用很長時間。
上小蘇打,隻需要半個時辰就夠了。
溫淮言打算坐着等會。
廚師的眼眸閃了閃,似乎對他放在面裡的東西很感興趣:“你放了什麼?”
溫淮言回神:“碳酸鈉和二氧化碳溶液。”
廚師:“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