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種。”

慕小白的動作停住，“你說什麼？”

“雜種，畜生，狗東西，你們愛叫什麼叫什麼。”對方的聲音毫無起伏，像是一灘死水，“我隻有這些名字。”

慕小白臉上閃過一絲不忍，有些無措地看向慕琉聲。

後者表情毫無波動，“沒名字就直接說沒名字，把你裝可憐的本事收起來。”

裝可憐？

慕小白有些愣住。

這時慕琉聲忽然轉身，整個身體都以一種極其緊繃的狀态面向外面。

“怎麼了？”慕小白也立刻從地上跳起來。

“這一股靈薇蓮的味道。”慕琉聲的表情有些不好看，“是昆侖墟的人。”

“他們屬狗的嗎？怎麼我們跑哪兒追哪兒？！”慕小白滿臉不忿，“我們一路僞裝那麼小心，還能給他們發現蹤迹，太離譜了。”

“現在怎麼辦？打還是躲？”他看向慕琉聲。

“你覺得我們打得過？”慕琉聲道，“況且他們的目的不是和我們動手，而是想跟蹤我們找到謝江雪的去向，所以才會隐在暗處。”

慕小白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還好慕聲聲你鼻子靈，不然就被他們摸到咱老巢了。”

“他們為跟蹤而來，那就有操作餘地。”慕琉聲看向慕小白，“帶人繞圈，再趁機脫身，明白嗎？”

慕小白心領神會，朝他眨了眨眼，“放心好了，我這個月聽謝江雪，哦不，師尊的話，學的第一個術法就是流雲訣，他們想抓到我沒那麼容易。”

慕琉聲點頭，“這家夥我帶着，分兩路，甩脫人之後在山下彙合。”

“明白。”

盯着破廟的昆侖墟弟子眼都不敢眨，于是慕琉聲和慕小白運起身法朝兩個方向離開的時候，他們立刻就發現了。

“他們發現我們了。”為首的弟子抱着劍，神情冷凝，“以為這樣就能跑掉？可笑。”

“聆風，給少主傳信，其他人分兩隊，追。”

“是。”

慕琉聲背上背着一個，腳下的步伐不免有些被拖累，他一邊跑一邊觀察着前方的地形，同時還要時刻關注身後的動靜。

“你可以放下我。”

背上的人語氣平靜地開口。

“閉嘴。”慕琉聲看到前方一個有人影出沒的村落，目光中閃過光芒。

……

一個時辰後，一處山清水秀的峰崖下，慕琉聲等來了氣喘籲籲的慕小白。

“那群人真的好執着，我跑進城裡足足轉了十幾條街，才把他們給甩脫。”他喘着氣，“你怎麼跑掉的？”

“在村裡，換了一家百姓的衣服，簡單易容後将他們騙了過去。”

“哈，這昆侖墟的弟子看起來也沒多厲害嘛，都被咱們騙得團團轉了。”慕小白驕傲地挺起胸膛。

“是他們過于輕敵，以為我們的本事根本無法逃出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才叫我們找到空隙的。”慕琉聲依舊直言不諱，“要是沒有謝江雪教的流雲訣，你早在擡腳的那一刻就被他們抓到了。”

“好了打住，我知道了，你就别打擊我了。”慕小白無語。

這會兒緩過氣來後，他看看慕琉聲，又看看被他扔進河水裡的乞兒。

“你這是幹嘛？他身體看着就不大好，别被這水一泡就生病了。”

慕琉聲斜眼看着在河水中直打顫的人，眉頭都沒動一下，“他太髒了，我不能就這樣直接帶到謝江雪跟前去。”

“啊？”慕小白看看水裡的人，以及周圍明顯變得污濁了些的河水，撓撓頭，“好像确實該洗一下。”

“什麼時候洗幹淨什麼時候上來。”慕琉聲對河裡的人道，“或者你想被凍死在裡頭我也不介意。”

水中的人咬着牙，掬起一捧水往自己身上澆了下去。

片刻過後。

“哎，洗幹淨後發現你這小子長得還不錯。”慕小白蹲在河邊，看着裡頭臉色發白的少年人，“就是太瘦了。”

慕琉聲不在乎他的長相，見他清洗幹淨，從腰間的儲物袋中取出一身幹淨衣服，直接扔在了地上，“穿上。”

等他收拾完畢後，慕琉聲和慕小白各自從懷中拿出一塊白玉碎片，然後同時抓住中間人的雙臂。

單手捏訣，白玉流光閃爍，三人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虞山峰頂。

正拿着沾了水的濕布擦拭廊柱的謝江雪動作一停，旋即微微側頭。

“聲聲，小白。”他嘴角噙着笑意，“你們回來了？”

絹布遮住了他的雙眸，卻遮不住他出衆至極的容貌和脫俗絕塵的氣質。

被兩個人架在中間的少年看着不遠處的人。

直到很久以後，他都無法忘懷今天的這驚鴻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