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憶思考了一瞬,而後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了。”
像她這種名流正派,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思及此,離憂便也沒再追問。
走到山頂時,離憂看了眼昏迷的時念,說道:“師兄,師姐,麻煩你們送她去養傷休息,我還有事,要去找師父一趟。”
“好,你去吧。”時憶說道。
和他們分開後,離憂一個人來到師父所在的廟前,她推開朱紅大門,穿過遊廊,邁過階梯站在主殿門口時,原本緊閉的大門自動打開了。
大殿的盡頭,白仲儒坐在桌前閉目養神,但察覺到來人後,他緩緩說道:
“你來啦。”
離憂擡腳走進殿内,走到白仲儒面前作揖,而後擡頭問道:“師父在等我?。”
白仲儒掀起眼皮,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神落在離憂身上,而後面露滿意之色,點頭道:“最近修煉的不錯。”
離憂有些驚訝,師父是怎麼知道她修煉的不錯?算命?看面相?
“你有很多事想問為師,問吧。”白仲儒說道。
離憂一驚,她隻字未語,竟然也被他看出來意。
此刻,她相信面前的人接近于神了。
“師父你為什麼要收我為徒?”離憂問道。
白仲儒先是低笑幾聲,而後擡頭,說道:“不過是順應天命罷了。”
天命?離憂并不知道天命是什麼。
白仲儒此時又道:“為師都這把年紀了,早就知道逆天命者不可為,為師做什麼都是順天命而為之。”
離憂聽得雲裡霧裡,她又問道:“那天命要我做什麼?”
白仲儒眼中有欣慰的笑意,看向離憂的眼神中藏着無盡的欣賞。
“遵循本心便是順應天命,你現在想做的事,就是天命要你做的事。”
聞言,離憂低頭沉思。
她現在想做的事就是殺了琮隐替姐姐報仇,這時天命要她做的事嗎?
她忽然時念曾告訴她,天道在下棋,派了一顆有用的棋子放在人間,這個人便是所謂的天選之人,隻有解除天選之人的封印才能讓邪修出局。
她真的是這個天選之人嗎?
如果她是這個天選之人,那她報仇是順應天命,琮隐被動出局也是順應天命。
可是,她要怎麼樣才能殺了琮隐呢?
想了想,她擡頭問道:
“琮隐修煉邪術多年,擁有不死不滅之身,我要怎樣才能殺了他?”
聞言,白仲儒頗為震驚,問道:“他竟已經煉就不死不滅之身了?”
離憂點了點頭。
隻聽得他歎了一口氣,道:“單單隻邪術不足以讓他不死不滅,他定然是還用了其他歪門邪道。”
“師父可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
離憂想對他動手,便要對症下藥,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白仲儒搖了搖頭,道:“禁術本就鮮為人知,更何況是這種蘇找不死之身的逆天禁術,怕是從古至今也沒幾個人知道,就連為師也不知道,不過……”他話鋒一轉,道:“這世上或許有一個人能告訴你答案。”
“誰?”
“幽冥幻境中的忘憂仙山,山上有一位忘憂神女,她無事不知,無事不曉。”白仲儒道。
離憂曾在《沒什麼人知道的六界奇聞錄》中看到過關于幽冥幻境的記載,傳說幽冥幻境乃古書記載中的死寂之地,其中忘憂仙山更是獨立于三界之外,山中的每一個生靈都是來自于往昔的靈魂,而這位忘憂神女,與創世神同生,但上古混沌過後她的神識碎片落入忘憂仙山,如今她也是以幻象的形式存在。
忘憂仙山上有一片時間迷霧,這裡時空錯亂,故而這位神女從時間迷霧中看到天下所有事,但也正因如此,凡是踏入忘憂山尋找神女的人都會被困在時間迷霧中,沉溺于過去或未來而不得生還。
隻是……幽冥幻境乃生死分界,無法使用咒術仙法,一旦進入便出不去,唯一的出口在忘憂仙山上,正因如此,這被稱為不歸路。
白仲儒說道:“你要是想知道對付琮隐的方法,隻能去幽冥幻境中試試,你是天命之人,天道會指引你順利找到忘憂仙山的。”
“天命之人?”離憂語氣平淡,聽不出有什麼情緒,她問道:“天命之人要做什麼?順應天命斬盡邪修救贖百姓?”
白仲儒點了點頭,“約莫是的。”
離憂扯出一絲極為諷刺的笑,問道:“就我這種人?就我這種一事無成自私自利的人也是天命之人?”
白仲儒眼神凝重,但還是點了點頭:“是的。”
聞言,離憂臉上的諷刺之意愈濃,擡眼看着朗朗白日下的三尺青煙,她一字一句道:“我要真是天命之人,我就什麼都不做,讓世界上所以人都一起去死。”
“隻可惜,我姐姐死在他手裡了,我不得不為我姐姐報仇,這也是天道的手段嗎?”
白仲儒的神色終于放松了幾分,他也學着離憂的樣子扯出一道諷刺的笑,道:“約莫是的,天命不可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