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也能帶來愛意值，混淆性别的銅卡不多，不過靠着艾拉提供的愛意值，安東抽了幾次卡，勉強維持住了自己的女裝馬甲。

安東已經習慣了被艾拉當成一個女孩，直到一年後的一天，安東去了艾拉的房間，發現艾拉的床上空空蕩蕩，艾拉消失了。

零号的功能少的可憐，隻能提供數據查看和抽卡，也沒法幫他提供艾拉的位置和情況，安東找了她兩天兩夜，也不知道她被帶到哪裡去了。

安東向福利院裡的其他孩子打聽艾拉的下落，孩子們都告訴他艾拉被人領養了，但有人說領養她的是美豔女人，有的說是西裝男人，還有的說是軍人，但從那天起，他再也沒有見過艾拉。

隻有偶爾漲十幾點的愛意值能讓他知道艾拉還活着。

安東隻能在心裡默默祈禱艾拉能平安幸福，如果艾拉漲的愛意值不多，說明她并不懷念自己，應該過得不錯：不然就像爸媽那樣，刷的一下幾千點，然後人沒了，多可怕。

而此時，外面的世界也在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德國的局勢越發緊張起來。

随着大鼻子們大發國難财，趁機囤聚物資導緻的大量失業和破産，柏林和慕尼黑的治安也愈發混亂，就連福利院都經常進小偷，後來連小偷也沒有了。

年長一點的孩子被要求出去想辦法自己找工作混口飯吃 。

大蕭條帶來了無數流民和失業者，由于貧窮而變得偏執和兇狠，一個又一個殘忍的故事在這裡上演，這種環境下的福利院已經沒有辦法提供安穩的生活了，不少福利院裡的孩子開始和外面的人互相利用。

這個時期反而有不少人來“收養”孩子，或者說，那些有工作能力的小孩被賣了。

安東并沒有被賣，作為一個小女孩，他也被“收養”了，隻不過收養他的人是一個很有地位的人，他為了保護自己才被帶走，但安東卻發現，自己被帶去的地方并不是富人家庭，而是另一個教堂。

在安東想抹了那家夥的脖子前，他想起自己男性身份已經有案底。

安東陷入了迷茫，他發現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比自己想做到的少太多，他甚至不知道艾拉是不是也被這種人帶走。

這個時代看上去擁有比千年前的世界科技更加先進，百姓相對而言過得更好，就像這個國家哪怕戰敗也沒有被滅國，但那也隻是宏觀——艾拉，海倫夫婦，還有他自己，依然是微茫的一粒粟，被裹挾着，什麼時候消失了也無人在意。

在這種環境下，能保持自己不被世界吞沒已經很了不起了。

“神仙，我原諒你。”安東也不管零号能不能聽到，他對着空氣說了一句。

銅卡裡有一張一次性當天記憶消除卡，給被自己一榔頭打暈的主教用了後，他逃走了。

…

孤兒院不能再回去，安東也隻有十一歲，算上身體強化也不過比别人力氣大一點，最後找了份洗碗的活，領着微薄的薪水，但至少不用再餓肚子。

過了一個月，這裡來了個新人和他一起洗盤子，是個叫約翰·施密特的棕發青年，聽說剛從監獄放出來，十五六歲的樣子，天天闆着臉看起來很不好惹。

兩個人天天就在後廚洗碗，約翰剛來的時候一副幹勁滿滿的樣子，結果洗了一下午砸了三個盤子，要不是安東接住一個，他還能搞砸。

看着身邊的人逐漸低氣壓，不想惹事的安東把他的盤子拿過來：“給我吧，你手是不是受過傷還沒好，一直抖。”

約翰驚訝的看了一眼這個一身白色舊裙子的小同事，終于肯搭話：“…我剛出獄，一隻手骨折過。”

安東想到自己和艾拉在街上乞讨時見過的那些猴子似的混混。

“那你歇着吧。”安東把他那邊的盤子都抱過來自己洗：“我的好哥哥，你骨折來洗什麼盤子？”

“我隻能找到這份工作，不然就是混幫派，偷東西，搶劫，知道什麼叫搶劫嗎？”約翰一邊别扭又心虛的接受小蘿莉的善意，一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還有，别那麼叫我，小孩！”

“那叫你什麼，摔盤子哥哥。”小蘿莉歪着頭看他，盤子刷得飛快。

“…施密特，我成年了！你最好叫我施密特先生”

“我叫安妮。”

約翰冷冰冰的咬着詞：“小安妮。”

安東看了他一會兒，看得他背後發涼，然後龇着一口白牙，人畜無害的笑得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