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與粗粝的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噪音,但這條街已經沒有人能再捂住耳朵。
很好,現在無論是想攻擊他的,還是想逃跑的,都安靜了,他正愁腦子漲漲的不舒服,身邊環境還是清淨點好。
夕陽的餘晖裡,安東擦了擦臉上濺的血,又擦了擦手,從一堆屍體裡挑了身喜歡的衣服換上,然後——
拖着一把巨大但有點卷刃的砍刀去尋找這些人交代的,自己兒子布洛克·朗姆洛的下落。
他兒子被失憶前喜歡家暴的混蛋自己傷透了心,隻好改名換姓帶着母親躲起來,甚至鼓起勇氣嘗試除掉自己。
真是一個小可憐,所以他要去找到兒子和老婆,告訴他們,自己不會再家暴他們了。
…
小布洛克在家裡躲着,透過窗戶看見一大潑人拿着武器行色匆匆,松了一口氣,那個怪人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是這麼多人的對手,而且還有槍。
龇牙咧嘴給自己被刺穿的掌心消毒上藥,老媽忙着工作就忙吧,布洛克像往常一樣待在家裡,等待老媽工作完,送走嫖客。
他為自己死裡逃生的松了一口氣,就不信那個變态還能殺出重圍找到自己,小孩得意洋洋的看美國隊長舊漫畫,這本漫畫他已經看了好多遍了,但他隻有這本。
“哼哼哼…敢紮我,去死吧沙灘怪人。”
街上安靜了,也沒有槍聲了,大概已經解決了那個變态,正要松一口氣,布洛克就聽見了敲門聲。
在更早之前他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
所以他不敢開門,不敢吱聲,可屋裡老媽的叫聲大的很,還有男人的污言穢語。
完了,門外不是親爸。
那些幫派成員為什麼不攔住他,是和談談妥了,還是……
布洛克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他渾身僵硬,透過門縫看去,就是那個怪人,他手裡拿着大砍刀,還在滴着血,殘陽讓他看起來整個人都在燃燒。
最可怕的是,如果這個變态相信了他是自己爸爸,那他進來時就會發現自己的“妻子”正在出軌。
布洛克根本不敢開門,背靠木門,隻能祈禱對方隻是路過。
腳步聲消失了。
是走了嗎?
布洛克小心翼翼挪過去,扒住門縫,透過縫隙往外看,卻發現本該透光的門縫黑漆漆的,他一擡頭,對上一點深邃藍色。
“找到你了——”
…
眼看小崽子要鎖門,安東一拳打穿門,把門扒掉了,進屋挨了小孩一棍子,卻毫發無損的擡起頭,發現了躲在門邊的布洛克。
他理解,小孩子對付家暴男嘛,怎麼緊張都是正常的,雖然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結婚生子了,但手上有婚戒。
既然小孩子叫他爸爸,他正好不記得自己是誰——那自己就是這小子的爸爸。安東的臉上是純真和藹的笑容:“布洛克·朗姆洛…親愛的兒子,你在躲我嗎?”
渾身是血,提着砍刀的變态瘋子追蹤到了這裡,徒手拆了自己家,還露出笑容。
完蛋。
見此布洛克也隻能像隻被天敵找進窩無路可退的小動物,絕望尖叫:“……救命啊啊啊不要殺我——!”
…
安東撲過去把小孩抱進懷裡,然後握住了他拿着木棍亂揮的手,他能理解小孩子為什麼這麼害怕。
屋裡的媾合聲已經清晰可聞,如果布洛克是他的兒子,那裡面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
所以現在的狀況看起來是這樣:
長期家暴的父親吓跑了兒子和妻子,妻子移情别戀,勇敢的兒子想弑父。
經曆這一切,安東心裡竟然毫無波瀾,他看了看自己右手無名指的戒指,銀黑色的狼頭讓他有一種溫暖的感覺,這枚戒指很重要。
是的,也許自己是一個出軌的家暴男。
他什麼也想不起來,他隻是覺得太陽已經落山了,不回家很不好,再看懷裡的小孩。
這小子的小手還拿着木棍攥得死緊呢,安東想了想,握住了他的手腕,聲音溫柔:“好了,爸爸以後不打你們了,别哭了,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