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才醞釀出來的暧昧氣息蕩然無存。
小小的空間彌漫着尴尬和好笑。
梁以誠有些手足無措地蹲下去撿落在地上的花露水。
陶喜臉邊的紅慢慢褪去,她忍了忍,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梁以誠抓着花露水站起來時,看着笑意盈盈的陶喜,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陶喜從他手中接過茶葉盒,指着他的腦袋,指着他的腦袋,“疼嗎?”
梁以誠似有些不好意思:“不疼的,塑料瓶。”
其實那一下還是挺疼的,可梁以誠實在不好意思說出來。
更不好意思伸手去揉。
洛舒宴的莖葉以緩慢的速度調整了姿态。
仿佛審視。
他瞟了眼立櫃上那桶巨大的洗衣液,不無遺憾,“我真是善良,竟然沒丢洗衣液。”
梁以誠下午回去還要趕一個項目彙報PPT,臨走前他對陶喜說,“我這周末可能要加班,不能陪你了。”
陶喜望着梁以誠一臉倦色卻因為不能抽出時間陪她而愧疚的表情,擺了擺手,“我周末也安排了很多事的。”
梁以誠離開前,幾縷金粉從角落裡向日葵的花盤上躍出,在陶喜關門的一刻附在梁以誠身上,追随他而去。
那幾縷金粉仿佛接受了一個并不愉悅的任務,漂浮的軌迹慢吞吞的,粘在梁以誠身上時也顯得有些嫌棄。
茶幾空了出來,之前被挪走的東西被陶喜一件件拿回茶幾。
陶喜去拿角落裡的向日葵時,發現了橫倒在地的玫瑰百合花束。
那捧花被摔得七葷八素,捱着地面的花朵花瓣掉落不少,完全沒了賞心悅目的感覺。
陶喜将花束扶正,不解:“就......秃了?”
其實陶喜并不喜歡香氣很重的花,百合和玫瑰對她來說都屬于聞多了會有些暈香地那種,可這束花畢竟是梁以誠送的,她也出于禮貌說了“喜歡”。陶喜猶豫了一刻,最終決定還是讓這束花待在角落。
這樣她可以看到花好看的樣子,又不會聞到甜膩的氣味。
旁邊裝在脈動瓶子裡的向日葵則被她重新放到了茶幾。
陶喜一直覺得自己撿回來這朵向日葵其實長得是很标緻的,花盤弧度飽滿,花瓣在不蔫的情況下鮮豔奪目,還沒有濃烈的味道。
堪稱夢中情花。
話說回來,這朵向日葵存活真夠久了。
想當初她将它撿回來時,以為它不出兩三天就能回歸自然。
中途三番五次也看到它似乎有凋謝的傾向,可每每她打算要扔掉它的時候,向日葵第二天卻總會振作起來。
想到這裡,陶喜捏着塑料瓶将向日葵挪到茶幾邊兒。
一俯身,臉湊近向日葵的花盤。
她的鼻尖觸碰到了花盤邊緣,皮膚掠氣一陣絲絲縷縷的癢,陶喜深吸一口氣,聞到了若有若無的清香。
讓人甯靜的幽微香氣。
陶喜覺得這股氣息十分熟悉,似是很久之前就聞到過。
下一秒,陶喜自嘲自己大概是魔怔了,竟然在一朵花上聞到“似曾相識”。
随着陶喜的逼近,洛舒宴藏在瓶子中的根莖不受控地動了動。
她要幹什麼?
直到陶喜的鼻尖觸碰到他的身體,四面八方無孔不入的屬于陶喜的氣息掠奪了洛舒宴的空氣,他在一片空白中心想:“你連一朵花都不放過。”
而當陶喜終于結束吸他的動作,洛舒宴的花瓣全部僵硬地奓開。
從欣賞一朵花的角度,仿佛這朵花開得最絢爛的時刻。
陶喜顯然也被此時開得飽滿欲滴的向日葵驚豔了一小下,“真好看啊我們小嬌花。”
洛舒宴對這種不但身體騷擾還語言騷擾的行為表示了内心的譴責,“也不知道之前誰說我潦草,善變至極。”
陶喜周五準備去咖啡館上班時接到了林雪娜的電話。
林雪娜想讓陶喜正式轉到晚來音樂餐廳,成為餐廳的固定演出嘉賓。
因為上次遇到孟京凡和吳單的經曆,陶喜本來沒想答應,直到林雪娜開出條件——
“每周唱三天,歌單你有百分之五十的自選權,每次一千......你覺得少嗎?”
——你覺得少嗎?
陶喜當時捏着手機半天沒說上一句話。
每次一千,那一周是三千,每個月就是一萬二!
陶喜被這可觀的月薪沖昏了頭腦,在腦子權衡利弊之前果斷應下。
她聽到自己頗有幾分谄媚的聲音——
“我會好好唱的。”
“謝謝老闆信任。”
“老闆人美心善。”
接下來是周末,林雪娜告訴陶喜周日去跟樂手們排練曲目,周一正式開唱。
她第一時間将這個好消息告訴楊青溪。
楊青溪很為她開心,“這是你應得的!你早就該賺大錢,帶我過上躺平的好日子了!”
陶喜還沉浸在月入過萬即将脫貧緻富每天吃香喝辣的幸福中,“一想到以後去便利店消費我可以随意買烤腸和雞肉串,我就有點飄飄然。”
楊青溪鼓勵陶喜,“女人,你富成這樣飄一點沒問題的。”
陶喜鄭重地“嗯”了一聲,“我宣布,周六我邀請你吃飯,地方你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