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YC】:晚飯記得按時吃。
看,多貼心啊。
跟其他女孩約會的時候也不忘應付她。
陶喜細細感受了此刻自己的情緒。
憤怒,有一點點。
失望,也有一點點。
其餘的則是一片空茫。
可她仍然清楚地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
陶喜站起來,朝梁以誠走過去。
走到那桌時,陶喜恰好聽到女孩說:“我聽阿姨說你沒有談過女朋友的時候我還震驚了一下。”
對面,梁以誠的唇角嗫嚅幾下,終究沒說出一句話。
陶喜停在女孩桌旁,語氣溫和:“是嗎?我也震驚了一下。”
女孩側過身,看到陶喜,眼神中透着詫異。
像是在說:“你哪位?”
而女孩對面,在聽到陶喜聲音的一瞬,梁以誠臉頰肌肉猛烈一震。
他的脊背仿佛壓了千鈞,臉如同一幀幀的電影畫面放慢後擡起,看到神色寂靜的陶喜,在死灰般的絕望中嘴唇微張。
他的臉刹變得慘白。
情緒交錯,慚愧、羞惱、悔恨。
這片空間安靜了片刻,随後一聲叫罵平地而起。
楊青溪從陶喜身後沖出來,指着梁以誠:“梁以誠,你他媽的是不是個人!有女朋友還出來跟人相親!”
氣到極點,楊青溪擡起腿重重踹了梁以誠一腳。
梁以誠朝後踉跄一步,被座位絆了一下,跌坐在沙發。
他在極混亂的情形下好像終于找回了聲音,連忙站起來,帶着懇求之色望着陶喜,“小喜,不是......不是!是我媽逼我來的,我不想來的!”
他語無倫次,一隻手去牽陶喜。
楊青溪一把掄在他的胳膊上:“你不想個鬼!早八百年看出來你是個媽寶男,之前陶喜過生日你媽一個電話打過來你立刻離開。你這麼愛媽跟你媽談不好嗎?”
楊青溪氣得渾身發抖,腿一擡,再次踢了上去。
陶喜将楊青溪抱住,往後拉了一下。
終究沒有踢上去。
在混亂的時刻,與梁以誠相親的女孩看了看梁以誠,又看了看陶喜。
表情是難以置信的,她說:“所以,我被三了?”
無人回應。
女孩緩了好一會兒。
待反應過來,女孩站起來,看着陶喜:“中間人介紹的時候說他是單身,我真的不知道......不好意思。”
陶喜雙手環抱随時都有可能暴起的楊青溪,聲線有些攢着勁兒的顫,“與你無關,你也是受害者。”
女孩點了點頭,拎起包準備走,小聲嗤道:“就說相親能遇到什麼正常人呢。”
剛邁開腿,她想起什麼,折返回座位,捧起那束梁以誠送她的花。
她揚起花束,用盡全力,将花束砸在梁以誠身上。
“狗渣男,去死!”
梁以誠沒有半分抵擋,不閃不避受了這一下。
綠葉和玫瑰花瓣碾壓後的汁水的新鮮氣味擴散萦繞。
被砸的亂糟糟的花束墜落,留下滿地破碎的狼藉。
動靜不小,餐廳大部分顧客都在往他們這裡看。
有顧客掏出手機,試圖錄下這狗血的一幕。
攝像頭掃過來時,暗處的洛舒宴往前一步,将陶喜擋住。
梁以誠衣服上沾着幾片花瓣和葉片,下巴有一道滲血的劃痕,大約是方才被花劃破的,可是他渾然不覺,隻是絕望地看着陶喜。
他語氣哀哀:“小喜。”
楊青溪差點在陶喜的懷抱中暴起:“你他媽别用這種語氣惡心人!”
陶喜将楊青溪往後抱,“小溪,别生氣。”
她語氣溫和,“不值得。”
話音剛落,梁以誠的雙眸猝然迸出幾絲猙獰的紅。
陶喜看着梁以誠,腦海中掠出許多兩人過往相處的畫面。
那些畫面裡的梁以誠,是笨拙的、真誠的、說一句表白的話都會羞紅臉的。
而那張臉,卻無法與此刻的梁以誠重合。
她好像此時此刻才重新認識了梁以誠。
陶喜定定看着梁以誠,“我不原諒,分手吧。”
梁以誠的眉頭無措地皺起,在聽到“分手”兩個字時,整個人猶如被劈中,出于本能地搖頭,“我錯了,我真的沒想來,我過來隻是應付一下家裡。我媽在電話裡哭,她說我不來的話她就會親自來絡川求我,直到我答應她。小喜......”
說到此處,梁以誠乍然停下。
他看見,陶喜的臉色驟然沉下,近于冷然地看着他。
梁以誠從認識陶喜開始,從沒在她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陶喜隻覺得此刻倉皇狡辯的梁以誠顯得那麼脆弱,不覺讓她有些悲哀。
陶喜問:“梁以誠,你成年了嗎?”
她并沒指望梁以誠回答:“如果成年了,别用你媽要求自己,試試用道德要求。”
事已至此,無話可說。
陶喜攬着楊青溪,“我們走吧。”
梁以誠急急跟了上去,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陶喜。
身後,洛舒宴以不容反抗的力道抓住他的外套往後重重一抻,待梁以誠身體後傾時卸了力,梁以誠頓時像塊抹布一般往後跌去,重重摔倒在地。
陶喜聽到響動往後看了一眼,對上梁以誠發紅乞求的眼。
她收回目光,再沒有轉身。
洛舒宴跟在陶喜身後,将梁以誠看向陶喜的目光徹底隔絕。
走出西餐廳,楊青溪情緒慢慢平複下來。
她巴巴望着陶喜,正巧陶喜也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