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舒宴眉目一緊,正要俯身去看,一串笑聲迸出,陶喜笑得前仰後合,溫潤的圓眼弧度下彎,她邊笑邊說,“真的好生氣,明明我應該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為男友劈腿的事傷春悲秋,現在好了,我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跟隻傻狗一樣追着塑料瓶遍地跑的樣子。”
洛舒宴望着她眸眼裡輕盈的璀璨笑意,方才的一絲緊張褪去。視線洛在她蘑菇般奓開的頭發上,慢慢牽起唇。
陶喜笑聲止住後,抹了把眼角笑出的淚,一起身,蹲太久腳麻踉跄了一下,被洛舒宴拉住,待她站好後洛舒宴的手立刻松開。
洛舒宴:“走吧。”
陶喜正要應聲,冷風卷過,洛舒宴手握拳抵在唇邊,咳嗽幾聲。
陶喜:“你感冒了?”
洛舒宴聲音有些輕:“大概。”
短短兩個字,藏不住的濃重鼻音。
陶喜肯定:“你是真的感冒了。”
陶喜眼眸望向洛舒宴,忽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是因為今天在戶外吹了風嗎?可是你穿得這麼保暖,羊絨大衣,甚至還圍了圍巾。”
洛舒宴壓着眼皮望了陶喜一眼。
眼神中有一絲倨傲的疑問,像是在說:“怎麼?這種破天氣不允許生病?”
陶喜嘻嘻一笑。
在他疑問的目光中不自覺補了句,“雖然穿得無懈可擊,但也不是不能生病。”
洛舒宴高貴地觑了她一眼,轉身朝停車場走去。
陶喜見狀趕忙跟上。
回程,洛舒宴說話時鼻音好似更重了。
他咳嗽的頻率見長,每次咳完臉頰都會泛起潮紅。
陶喜問:“要不要去看醫生?”
“不用。”
“可是聽起來有些嚴重。”
“吃藥就好。”
“你家裡有藥嗎?要不要去買?”
“有。”
陶喜點點頭,心裡終究過意不去,要不是為了陪她,洛舒宴不至于在冷風裡吹了一晚吹成感冒。
在三樓樓梯道分别時,陶喜說:“晚上吃完藥早點休息。”
洛舒宴颔首,很快響起關門聲,洛舒宴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陶喜走到自家門前,從包裡掏出鑰匙,插進鎖孔。
擰了一下,沒擰開。
因為是老房子,門鎖也上了年頭,像這種門鎖半天打不開的情況陶喜也遇到過。
她又擰了一下,鑰匙依然紋絲不動。
就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反方向與陶喜作用于鑰匙。
陶喜的指尖擰到泛白,在她就要以為再這麼擰下去鑰匙大概率會折在當場從而想停下時,下一刻,門鎖毫不費力地被她打開了。
陶喜甩了甩擰疼的手,走進家裡,開了燈。
洛舒宴借着陶喜擰鑰匙的時間瞬移到飲料瓶中。
此時他靠在塑料瓶的瓶沿,将湧上來的一陣陣咳嗽極力壓下。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渾身發虛,意識變得昏昏沉沉。
他發燒了。
渾身滾燙,意識渙散。
這次生病比以往來得都更兇猛。
朦胧的視線裡,洛舒宴聽到陶喜歎了一聲,“我們豌豆王子的體質真是百毒可侵。”
洛舒宴連在心中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在高熱中望着陶喜,在對方離自己很近時,他身上那種難受的感覺會纾解許多,他想要對方離自己近一些,再近一些。
陶喜心裡一直惦記着洛舒宴的病,在客廳坐了一會兒,拿起手機點進微信。
她之前沒給洛舒宴編輯備注名,可還是第一時間就想起來他特别的微信名。
花。
她搜索“花”,洛舒宴的微信号跳出來。
陶喜點進兩人空空如也的聊天界面,發消息給他。
【淘洗】:吃過藥了嗎?
【淘洗】:身體有沒有好一些?
消息發出後,一直沒等到回複。
陶喜想:“或許是吃完藥去睡覺了?”
過了會兒,又想:“總不會是暈倒在家了吧?”
陶喜搖了搖頭,怎麼可能?
感冒而已,不至于。
她拿來吉他和曲譜,練了一會兒歌,手機響了。
陶喜以為是洛舒宴回複了她,點開卻看到是梁以誠發來的微信。
她點進聊天界面,對方從下午到現在已經發了十來條,全是解釋和道歉的。
陶喜盯着屏幕看了片刻,實在想不到事到如今還能說什麼。
想了想,手指在對方的頭像上停留了幾秒,然後毫不猶豫地将對方移進黑名單。
退出微信前,她又看了眼和洛舒宴的聊天框,依然沒有回複。
陶喜按滅屏幕。
手機放在茶幾時,陶喜一擡眸,注意到一件事——
她的向日葵蔫了。
不同于以往,這次這朵向日葵從莖稈到花瓣都透着一股行将就木的死意。
靠近向日葵花盤的莖稈水分流失最為嚴重,莖稈外層起了褶皺,花盤向一邊垂下。花盤周圍一圈色澤飽滿的濃黃花瓣從邊沿枯幹,再沒平日濃墨重彩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