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火急的那種急。我......”
陶喜沉默。
十萬火急是真。
但因為什麼而急,陶喜無法告訴楊青溪。
她在片刻間編出一個理由,“我之前在鹹魚上接了個編曲的單,今天要做出來。”
楊青溪目光幽怨。
陶喜連忙真誠地道歉,“對不起,下次我會記得出門帶腦子。”
楊青溪嘴角兩邊微鼓,依然是生氣的。
陶喜安撫,“那下次我陪你去漫展?”
楊青溪眸中霎時現出亮光,但畢竟還在生陶喜的氣,又不能表現太過,頗為倨傲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卻壓不下去一點,“你要跟我一起cos,角色我選。”
對此,即便楊青溪讓她大街上跳支廣場舞順便來段freestyle她也能迫于形勢答應的陶喜立刻表示:“好。”
“我還沒問你,你怎麼摔到車行道上的?”
她太了解陶喜了,陶喜本質上是個惜命的人,紅燈哪怕剩一秒都會堅守在人行道的一個人,要說她自己去車行道跟汽車搶道,那簡直匪夷所思。
陶喜短暫地回憶起方才的情形。
推他的那個人跟和騎機車的顯然是一夥的,毫無疑問兩人就是沖自己來的。倏而,陶喜想起下午在晚來音樂餐廳朱煜描述的那個形迹可疑的人,跟方才推她的那個人是同樣的打扮。
有人從她在餐廳排練時就盯上了她。
到底有誰,這麼恨她?
雇人行兇這種事都幹得出來。
陶喜腦海裡浮現幾個人的姓名,眼眸不由暗了暗。
她對楊青溪說,“沒站穩,不小心摔下去的。”
路中央,打翻的奶茶袋還留在那裡。
陶喜往前走了一步,楊青溪扯住她的胳膊,“你幹什麼去?”
陶喜指着奶茶袋,楊青溪說,“等着,我去。”
離他們最近的垃圾桶有幾十米。
陶喜撿起奶茶袋後便往垃圾桶走去。
風雨蕭瑟,夜色冷凝,陶喜在某一刻聽到壓得極低的聲音,“陶喜,能麻煩你帶我去艾仁醫院嗎?”
如果不是離得這樣近,陶喜不會聽到這缥缈的一句氣音。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楊青溪已經折返。
陶喜打開約車軟件,輸入目的地。
很快被接單。
等車的時候,楊青溪目光再度回答她手中的向日葵上。
“都這樣了,你扔掉吧。”
“我先搶救一下。”
“有必要嗎?”
“試試吧。”
“這花看來救過你的命。”
“......”
不僅救過,還不止一次。
手機振動,陶喜叫的車到了。
她望着楊青溪,“我走了,你也快回家。”
“嗯,你記得回去給膝蓋上藥。”
“好。”
陶喜坐進網約車,司機說,“去艾仁醫院?”
“對。”
四十五分鐘後。
病房的門在陶喜面前合上,她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盯着對面潔白的牆。
心中猶如長了一堆荒草般雜亂。
很快,有一道腳步聲走近。
走廊沒有多餘的人影,因而這串腳步顯得十分清晰。
陶喜目光挪過去,隻見一個穿白大褂的男醫生因此拎着醫藥箱走來,在陶喜面前停住,“陶小姐,洛總說您也受傷了,方便讓我看看嗎?”
“麻煩了。”
陶喜将睡褲卷到膝蓋以上,醫生打開醫藥箱,取出消毒藥水和紗布。
陶喜望着醫生,“這裡的醫務人員都知道洛舒宴......的事?”
醫生用棉簽清除傷口周圍的動作并沒停住:“這棟樓是洛總遭遇災害後的次年所建造,是艾仁醫院最高保密等級的地方,能進到這裡的都多少知道一些内情。”
陶喜有一堆問題想問,大概是陶喜的心情很容易被理解,正在上藥的醫生說,“我們雖然知道一些事,但了解的程度畢竟有限,想必由洛總親自告訴你會更有說服力。”
“好的,謝謝。”
傷口很快包紮完畢,醫生也随之離開,走廊中又一次隻剩下陶喜。
時間被拉得悠長。
不知過了多久,面前病房的門從裡面打開,一個先前打過照面的約莫四五十歲的醫生從裡面走出來,看到陶喜後眸眼微動,将一抹好奇地神色不動聲色地斂去:“陶小姐,洛總想跟你聊聊。”
陶喜點頭:“好。”
進入病房,陶喜看到洛舒宴。
他躺在病床上,蓋着一條白色棉被,露出來的臉帶着恹恹病色。
他的手背上沾着針頭,吊瓶裡的藥水正一刻不停地推入他的身體。
說實話,看到人形的洛舒宴,陶喜心中的□□感松了一些。
即便她已經在無可避免的情況下與向日葵形态的洛舒宴說過話了,可不代表她能習慣。
她畢竟隻是個按照正常軌迹過了二十多年的普通人類。
陶喜聽到洛舒宴語氣低沉,“故事很長,你要不要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