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舒宴在她家當向日葵時,她好像确實有吐槽過他是豌豆王子來着。
尴尬。
陶喜悻悻一笑。
服務員過來,陶喜将菜單從頭到尾,又從尾到頭翻了兩遍,“一份雞蛋腸粉。”
服務員颔首,捏着點單器繼續微笑看着陶喜,等待她報下一個菜名。
陶喜報不了一點。
她決絕地合上菜單,“沒别的了,我……不是很餓。”
洛舒宴瞟過來,在陶喜堅定的臉上落下一秒:“真不餓?”
陶喜點頭,“不餓。”
洛舒宴颔首,對服務員說:“一份蒸排骨、一份流沙包、一份叉燒、一份蝦餃、一份海蜇拌菜、一份白灼菜心、一碗白粥,先這麼多,謝謝。”
陶喜真誠發問:“點這麼多,你吃得完嗎?”
洛舒宴不置可否。
蒸點和菜陸續上桌。
洛舒宴卻沒有動筷子的迹象。
陶喜忍了片刻,還是沒忍住:“其實你喜歡吃冷飯?”
洛舒宴望着陶喜,“我要吃的東西還沒上。”
“啊?那這些……”
陶喜目光觸及到洛舒宴時,恍然悟了,這些都是他點給她的。
“陶喜,我像葛朗台嗎?”
陶喜不明所以。
“我選的餐廳,會把請客這件事讓給你?”洛舒宴看着陶喜,幾分真切的不理解擺在臉上,“憑你常年保持在兩位數的餘額?”
陶喜下意識反駁,“三位數。”
洛舒宴都快被陶喜窮笑了,“那你真是富有。”
陶喜神色間仍然有猶豫,洛舒宴正待說話,就聽她說,“失算,剛才忘記點一份金錢肚了。”
陶喜最後還是吃上了金錢肚。
桌上的菜和蒸點被她以一己之力消滅得七七八八,而洛舒宴幾乎隻吃固定的兩道菜,和着一碗白粥。
要多寡淡有多寡淡。
陶喜用看“真正的勇士”般的敬佩眼神看着洛舒宴,見他斯文地吃着毫無油水的菜心,喝着毫無食欲的白粥,眼神于是變得更加尊敬了。
大約是她實在明目張膽,洛舒宴放下筷子,“有什麼非看我不可的理由嗎?”
“你從小就這麼挑食?”
洛舒宴眸色起了一層漣漪,似有回憶之色暗湧,他說:“小時候比現在好點。”
“那為什麼現在這麼挑?”
“那件事後,身體抵抗力不太好,經常生病,生病期間醫生就隻讓吃清淡的,後來就養成了習慣。”
洛舒宴雖然隻是陳述,但不影響這話其實裡面藏着很多過去的不好經曆。
陶喜“哦”了一聲,眉目有些動容,洛舒宴以為會從她口中說出安慰的話。
下一秒,陶喜認真且嚴肅地說:“你這個習慣,能改改嗎?”
她又說:“你吃得這些東西,全部都充滿飯縮力。我是在想,有沒有可能,你身體不好跟你常年吃這些東西也有關?”
洛舒宴眉目動了動。
陶喜将那籠排骨往他面前推了推,“不如就從今天吃一塊排骨開始?”
洛舒宴定睛看着陶喜,她眉眼溫和,滿是鼓勵之色。
洛舒宴還是夾起一塊排骨,在陶喜的注目禮中咬下一口。
肉蒸得軟爛,混雜着芋頭的香糯,洛舒宴品出了一絲封藏在記憶中的味道。
“還不錯吧?”
“嗯。”
陶喜又将叉燒往他面前推了幾公分,“再試試這個。”
洛舒宴幾乎将桌上的蒸點試了個遍,在陶喜又一次将奶黃流沙包推過來時,洛舒宴視線掃了過來,“你打算讓我把這些剩菜都吃完?”
被戳中心事的陶喜嘿嘿一笑,“沒這個意思。”
在洛舒宴洞若觀火的目光中,陶喜将最後一個奶黃流沙包啃掉。
吃完飯,陶喜看了眼時間,對洛舒宴說:“下午我要去音樂餐廳演唱。”
洛舒宴:“我知道。”
陶喜斟酌措辭:“你和我一起去的話,我同事問起我們的關系,有些難回答,對吧?”
想想看,如果她同事問起,她該怎麼解釋這位跟我形影不離的男子其實是我沒什麼關系的鄰居。
為什麼形影不離?
哦,因為我是他的止痛藥。
想想都覺得荒謬的程度。
洛舒宴挑眉:“你想怎麼做?”
陶喜用商量的語氣建議:“我覺得不如你裝作顧客,等我進去後你再進去,這樣我們就不用跟别人解釋我們的關系,以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洛舒宴說:“可以。”
兩人從餐廳出來,走進電梯。
陶喜很順手地按了下一樓,而與此同時,洛舒宴也按了上來。
洛舒宴的食指指腹蹭了一下陶喜的,立刻撤開。
陶喜:“......”
洛舒宴:“......”
陶喜緊張到五隻手指全部蜷縮起來,飛速放進自己的衛衣口袋。
電梯一路下行。
到達一樓時門打開,陶喜率先走出,洛舒宴墜在後頭,看着陶喜在肩頭一跳一跳的頭發。
他想起早上吳醫生為他做身體檢查時說的話。
“以往你感冒發燒都要纏綿幾周才好轉,昨天你人都那樣了,今天感冒竟然好了。看來你對陶小姐的功效描述得不準,她不止鎮痛助眠,對你的身體來說簡直就是一劑神藥。”吳醫生望着他,“你要不想想辦法,跟陶小姐多接觸接觸。”
洛舒宴垂在褲線上的食指微微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