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涼昭心中一緊,眼眸低垂,遮住眼底的慌亂。
木槿瞬間心思百轉千回,溫聲道:“大人,您這般英明,就是給我大爺爺千萬個膽子也不敢蒙騙您啊。”
主簿擡頭看向木槿,這哥兒雖比不得這叫聞知安的,長得倒也俊秀。
“許的哪戶人家?”
木槿看了眼聞涼昭,咬了咬牙,道:“我娘家弟弟,木舟,不知主簿大人可識的?”
主簿訝然不已,這木舟他自是認識的,青水鎮過了縣試的年歲最小的漢子。
縣令大人與他說過好幾次,此人将來應是大有可為。
主簿聽縣令大人那意思,說不得等木舟那小子過了府試,會将他一十來歲的庶哥兒定給他。
青水鎮近些年考中舉人的書生少之又少,縣令大人對鎮上看着有前途的讀書人很是重視。
主簿自是也不敢仗勢搶人。
不過細想想,縣令大人看上的哥兒婿被一難民搶了,心氣便順了些。
“可是真的?”他還是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自是不能再改口。
木槿硬着頭皮點了點頭,想着反正這事兒村裡隻有他們三人知曉,緩兵之計罷了,作不得真。
主簿把辦好的戶籍遞給木村長,笑了笑道:“那也是好事兒,辦婚宴記得讓你弟弟與我和縣令大人說一聲兒,我們定會去讨杯喜酒喝。”
木槿穩住心神,點了點頭,“大人能來,家舍蓬荜生輝,也是我小弟的福氣。”
主簿頗有深意的看了眼木槿和張着嘴巴,神情有些不可置信的木村長。
“這哥兒我可認得,若到時候不是他……”
話未盡,意已明。
木槿心沉了沉,等出了縣衙門,幾人都沒有拿到新戶籍的高興勁兒。
“槿哥兒,你……你膽子忒大!你弟弟是要往上走的讀書人,這婚事怎的能……!唉!”木村長拂了拂袖子,“我看你主意真是越發大了!”
木槿心下也有些後悔,誰曾想那主簿竟是個如此較真兒的人。
聞昭然面露愧疚之色,“對不起,都怪我。”
木槿歎了口氣,“大爺爺,這事兒是我惹的,我本想此事天知地知,村裡也就咱們仨知,不說出去,誰都不知道有這回事兒,可誰想,這主簿竟如此較真兒小心眼兒……”
“快閉嘴,隔牆有耳,莫禍從口出,先回去!”木村長沉聲道。
木槿忙住了嘴,他也是心裡着急了,一時沒忍住嘴快了些。
回去路上,天兒陰沉沉的,木槿多看了幾眼聞昭然,這般模樣,自家弟弟若是能娶了算得上撿便宜了。
隻是聞昭然無娘家撐腰,空有一副好皮囊,周靈怕是不會同意。
“大爺爺,把我們放我爹家,這事兒既出了,還是得與我爹他們說一聲兒。”
木村長看了幾眼垂着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麼的聞昭然,歎了口氣。
“我随你一起去吧。”
幾人架着牛車到木家門口,木槿讓聞昭然先在牛車上等了一會兒,他和木村長先進了門。
木舟剛考了府試,在家裡等放榜,木槿他們過來,他正在院子裡劈木頭。
“什麼?!你再說一遍?!好你個槿哥兒,你這是要把你二弟的仕途給毀了不成!”
可想而知,聽完木村長的話後,周靈有多惱,話音剛落,肚子便有些疼了。
木老七臉色難看的瞪着木槿,“你可真是好樣兒的,你二弟他以後是要娶官老爺家的大家閨秀的,你給他平白無故定了個難民哥兒來?!”
木舟也怔愣在了原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木槿。
“爹,小爹,你們先别氣,你們先見見昭然,他倆若以後真成不了,我自願去主簿那兒領罰,不管被打多少闆子,都絕不會有任何怨言。”
“哼,看什麼看,就是長成天仙兒,我也不同意,你還是趁早兒去主簿那兒坦白了的好,别白白誤了你二弟的前程!”
木槿臉色白了白,若此時再去說,保不住聞昭然另說,他和大爺爺定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木村長開了口,“那哥兒看着還個好的,先喊進來讓他倆見見。”
木老七和周靈兩人自是不敢和木村長頂嘴,隻惱着把頭别去了一旁,不去看。
木槿适時出去,把聞昭然喊了進來。
本還在氣頭上的周靈和木老七餘光隻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木舟卻是直接羞紅着臉愣在原地,他長這般大,還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