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善,木槿自是不可能聽周吳氏的話,去把周思喊回來。
“娘,思兒許是有事出去了,我也不知他去哪兒了,您看時候也不早了,您先回去,等他回來,我讓他過去找您。”
院子裡有幾張周蔺用竹子做的凳子,周吳氏聞言,一屁股坐上去,穩如泰山,一點兒走的意思都沒有。
“我就在這兒等着他了!”
“怎好讓你們幹等着,我出去尋尋他。”
木槿說着,出了院門,得先找到周思,把事兒和他說上一聲兒,心裡頭有個主意才成。
山腳那塊兒沒人,剛準備回娘家看看,就見周思從木家那個方向走了回來。
“怎的就你一人,昭然呢?娘來了,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兒,想來許是鎮上繡坊的事兒。”
木槿把周思拉到一旁,把事兒與他說了一通。
周思聞言本勾着的嘴角僵了僵,一時間思緒萬千。
穩了穩心神,“大哥麼,我知道了,就按咱們之前說的來,昭然被木叔麼他們留下吃午飯了,我不好意思在那兒多待,就尋了個由頭,先回來了。”
木槿把要往家走的周思拉住,歎了口氣。
“先别急,娘那兒知曉多少,繡坊掌事如何說的咱們都不知曉,回去先旁敲側擊的探問一番,免得話頭兒說茬了,給娘抓着把柄。”
周思眼眸低垂,過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大哥麼,我知道該怎的做了。”
周思和木槿剛進家門,就被周吳氏指着腦袋狠狠罵了一通。
“我和你爹花了二兩銀子讓你跟着木二家大房媳婦兒學刺繡,二兩銀子啊!那時候都快能買小半頭牛犢子了,我和你爹圖啥,不就是想着你能掙錢,嫁人之前,多孝敬孝敬你爹和我,你可倒好,才分出去多久,就開始犯懶,真真是要把我氣死不成,個喪良心的玩意兒!”
周吳氏罵着,氣血上湧,撫了撫胸口,坐回了凳子上。
這段日子家裡事兒多,緊着周強趕考,沒抽出空兒去鎮上。
今兒她得了閑,剛巧要去鎮上接周強,順道兒去了趟繡坊,想着過年至今四個來月了,怎的也得有三兩銀子拿。
周吳氏算的好,這三兩銀子如何花都想好了,割上周強最愛吃的五花三層,好好給他補補。
結果可想而知,繡坊掌事直說,這幾個月,周思就沒送繡品來。
三兩銀子就這麼像雲似的飄沒了,她心裡的氣可想而知,坐牛車回來,都沒回家,帶着周強便來了木槿這兒。
周思心下了然,不用旁敲了,周吳氏自己個兒就把事兒說了。
“娘,這些日子家裡事兒多,沒得空做,不過,娘,你怎的知曉,咱們都分了家了,您還去繡坊找掌事要銀子去了?”
周思佯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忙什麼能有掙銀子重要,啊?!我是去了,剛過了年就和繡坊掌事說好了,以後你賣的繡品的銀錢按月,直接給我,你年歲小,花錢沒個準頭,我不幫你攢着,都能給你花完了去,本想着這些銀子給你添嫁妝呢,你還以為你娘我是要昧下這筆銀子不成?!”
不是以為,是一定會昧下。
這話周思自是沒敢說出口,想了想道:“娘,你這話說的,你什麼樣兒的人我自是知曉,是真沒得空繡。”
木槿心中暗笑,周思這話暗釘子,讓人想發火都尋不到話頭,和周蔺那木頭似的漢子,真不像是一個娘生的。
“娘,你們聊着,我尋阿蔺還有些事兒。”
木槿說着,便邁步出了門,去了木桁家。
周吳氏張了張嘴,到底沒喊住他。
這些日子她沒少私底下找周蔺要銀子,可他的銀錢都交給了木槿這賤哥兒,手裡頭幹淨的緊,真真是一文錢都沒要到。
周蔺有日午時本想着回去看看,爹娘那兒怎的如此缺銀子,若真是那般,他便和木槿那兒商量一番,這個月的工錢先給爹娘花,應應急。
不想剛走到周家門口,便聞到了炖雞的香味兒,自是啥話都不想說了。
因着這麼些日子,周吳氏不僅沒在繡坊那兒拿到銀錢,周蔺這兒也是一文錢沒撈着。
心裡别提多氣了。
木槿懶得管她怎麼想,腳步匆匆的走到木桁家。
“給鎮上人家打家具?這……這怎的成?!我不行。”
周蔺聽木槿說完,連忙擺手,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一般。
木槿沖木桁笑道:“桁叔,你看他,跟您學了這般久,對自己的手藝還這般沒啥信心,有您這名師教着,打幾個櫃子還不是手拿把掐的。”
木桁笑了笑,拍了拍周蔺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