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它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整個身體都因憤怒而劇烈地顫抖起來!
那些凸起的青黑色血管蠕動得更加劇烈。
緊接着,更多黑色的、類似數據線的東西,如同擁有生命的觸手般,從它幹癟的身體裡瘋狂地滋生延伸出來!
這些“數據線”在空中狂亂舞動,尖端閃爍着蛇信般的寒光,目标無一例外,全都對準了下方的宿珩!
“你去找周雲。”肖靳言的聲音沉穩依舊,“這個醜東西交給我。”
話音未落,宿珩甚至沒看清他的動作。
隻覺得眼前寒光刺眼——
肖靳言不知何時從袖中滑出一柄造型簡潔、鋒銳異常的黑色短刀!
手腕翻轉,短刀脫手而出,化作一道撕裂空氣的流光!
“噗嗤——!”
一聲利器入肉的悶響!
那柄短刀精準無比地釘穿了怪物扭曲的脖頸下方,最靠近胸腔的位置,巨大的沖擊力将它死死地釘在了天花闆上。
怪物發出更加凄厲痛苦的嘶吼,無數黑色數據線瘋狂抽搐扭動,卻暫時無法再對下方構成威脅。
宿珩不再猶豫,趁此機會,猛地拉開了衣櫃門。
一股濃重的、混合着灰塵和汗液的酸腐氣味撲面而來。
衣櫃内部狹小而黑暗。
最裡面的角落裡,一個青年正蜷縮着身體,雙手死死抱住膝蓋,将頭埋在臂彎裡,瑟瑟發抖。
他穿着一件洗得發白的格子襯衫,正是19樓照片牆上,那個戴着厚重黑框眼鏡的青年。
隻是此刻的他,比照片上更加憔悴,眼神裡充滿了驚恐和疲憊,像是已經在這裡躲藏了太久太久,久到快要被這無處不在的窺伺和恐懼徹底吞噬。
“周雲?”
宿珩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青年耳中。
青年身體猛地一顫,緩緩擡起頭,露出一張蒼白而布滿驚懼的臉。
他的嘴唇哆嗦着,看着宿珩,又驚恐地瞥了一眼外面天花闆上還在掙紮嘶吼的怪物,然後拼命搖頭。
“不……我不出去……外面……外面有眼睛……到處都是眼睛……”
他語無倫次,聲音帶着哭腔,身體往衣櫃更深處縮了縮,仿佛那裡才是唯一的安全港灣。
“躲在這裡,眼睛就不會消失嗎?”
宿珩的聲音依舊冷淡,直視着周雲的後背,“你看看你的身後,那裡不正有一隻眼睛嗎?”
青年茫然地看着他,僵硬地轉動脖頸看向身後。
衣櫃的縫隙裡……一枚小巧的攝像頭卡在最深處,不知存在了多久。
或許早在他躲進衣櫃時,在他恐懼得全身發抖時,他所有的樣子全都被這枚攝像頭收入眼底。
周雲冷不防冒出冷汗,全身僵硬,他很想跑,但長久以來的恐懼讓他依舊不敢動彈。
宿珩沒有再多費口舌。
他直接伸出手,抓住了青年的胳膊。
入手冰涼,瘦得隻剩一把骨頭。
“你先出來。”
宿珩的語氣不帶絲毫商量的餘地,手上用力,半強迫地将瑟縮的青年從那個狹小的空間裡拖了出來。
“不!不要——!”青年發出驚恐的尖叫,試圖掙紮。
也就在這時——
天花闆上,被短刀釘住的怪物,似乎因為周雲的出現而受到了更強烈的刺激!
它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
緊接着,更加令人作嘔的一幕發生了!
它那幹癟蠟黃的皮膚表面,開始如同沸騰的蠟油般鼓起一個個膿包。
膿包破裂,湧出的不是膿血,而是一顆顆……冰冷的、閃爍着紅點的……攝像頭!
這些攝像頭如同毒瘤般迅速增殖,密密麻麻地覆蓋在怪物的血肉之上。
與此同時,走廊外,那些原本死寂的攝像頭,鏡頭也仿佛被賦予了生命般,齊刷刷地轉動起來,對準了1904室内。
紅點瘋狂閃爍,猶如無數隻充血的眼睛,貪婪而瘋狂地注視着房間内的一切。
仿佛在這一刻,整層樓的監控系統,都成了那隻怪物身體的延伸。
它的力量,在以一種詭異而恐怖的方式,急劇膨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