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靳言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在經理蜷縮在地,試圖掙紮爬起的瞬間,他再次上前一步。
堅硬的鞋底攜帶着沉悶的風聲,狠狠踩在經理試圖撐地的手肘關節處。
“咔嚓!”
一聲清晰的骨骼碎裂聲,在狹小的隔間内響起,蓋過了經理痛苦的悶哼。
緊接着,肖靳言再次擡腳,鞋跟精準地跺在他另一隻完好的手腕上。
又是一聲骨裂脆響。
這已經超出了打抱不平的範疇,更像是一種純粹的、帶着強烈個人情緒的懲處。
宿珩站在隔間門口,看着肖靳言近乎虐打的行為,沒有阻止。
他隻是注意到,肖靳言的攻擊非常有針對性,幾乎全落在經理那雙剛剛觸碰過周雲,以及之前意圖搭向自己肩膀的手上。
隔間裡的經理發出了不似人聲的痛苦嘶鳴。
他癱在地上,雙手手腕和一隻手肘呈現出詭異的扭曲角度。
但更令人不安的變化正在發生。
他蜷縮的身體内部,傳來一陣陣密集的、如同骨骼快速錯位的“噼啪”聲。
裸露在外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失去水分,變得幹癟,并開始覆蓋上一層堅硬的、泛着油光的深褐色角質層,如同某種節肢動物的外殼。
他痛苦扭動的身體下,甚至隐約探出了幾條細長扭曲、帶着倒刺的肢節。
異化開始了,像一隻惡心的蟑螂。
宿珩不再關注隔間内的戰況。
他相信肖靳言能處理。
宿珩轉身,俯視着被肖靳言甩出來後,就一直癱軟在地、眼神空洞的周雲。
他彎腰,毫不費力地抓住周雲襯衫的後領,像拖一個破布口袋一樣,将他拖出了彌漫着血腥味和異變氣息的衛生間。
“砰——”
周雲的身體被丢在走廊布滿灰塵的冰冷地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楚文武、陳奇和林曉鹿三人早已被衛生間裡傳出的暴力聲響和經理非人的嘶吼吓得驚慌失措,此刻見宿珩出來,立刻驚恐地跟着退了出來。
他們緊緊貼着走廊另一側的牆壁,大氣不敢喘。
衛生間的門在他們身後敞開着,裡面肖靳言與正在異化的經理之間的打鬥聲和撞擊聲,以及某種甲殼摩擦地面的刺耳噪音斷斷續續傳出。
讓人不敢細想裡面正在發生什麼。
宿珩似乎并不關注衛生間内的戰況,隻是站在周雲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周雲趴在地上,身體還在微微顫抖,臉上淚痕未幹,脖頸和手腕上那些滲着血絲的紅紫印記,在走廊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
他的眼神依舊是渙散的,麻木的,仿佛剛剛經曆的一切,以及正在隔壁房間發生的恐怖戰鬥,都與他無關。
他隻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和絕望裡。
“你還要繼續忍嗎?”
宿珩的聲音響起,不高,卻帶着一種冰冷的質地,敲打在周雲緊繃的神經上。
周雲的身體僵了一下。
他緩緩轉過頭,看向宿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一片死寂的灰敗。
他張了張嘴,聲音幹澀得像是砂紙摩擦。
“不忍……又能怎麼樣呢?”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他扯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習慣了。”
“這份工作……工資比别人高很多……”他低下頭,視線落在自己被掐出淤青的手腕上,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隻是……付出一點代價而已……”
“至少……我還能活下去……”
“什麼狗屁活下去?!”
周雲這番話,如同點燃了炸藥桶的引線,瞬間引爆了旁邊一直強壓着恐懼的陳奇。
不知道這句話觸動了他哪根敏銳的神經,陳奇猛地沖了過來,一把揪住周雲的衣領,将他從地上粗暴地提了起來。
周雲瘦弱的身體在他發達的肌肉面前,脆弱得像根蘆葦。
“你管這叫活下去?!你他媽這叫作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