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博爾家族收養的孩子,從未吃過這樣的美味。
不知怎麼,甜甜的蛋糕,護衛卻吃出悲傷。
塞德娜察覺到護衛的眉毛擰成悲傷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問:“是蛋糕不符合你的口味嗎?”
護衛搖搖頭,隻道:“很好吃。”
他看向塞德娜,良心不自覺地發痛。他的嘴唇緊緊地閉在一起,像是用嘴唇的力量把那些想說的話“鎖住”。
尚博爾家族的教練時常告誡他,不要多問,不要多想,隻需聽從家主的命令即可,但人又不是發條機器。
護衛沉默半晌,嘴巴張了又合,最終牙齒縫裡隻蹦出一句話:“寄出去的東西要小心些。”
“嗯?”塞德娜一臉懵,輕問,“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護衛站起身,端着美露莘給的小蛋糕,走向楓丹的燈光照不到的地方。
塞德娜小聲嘟囔:“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第二日。
那維萊特将幾本楓丹新出的暢銷小說放入盒中,擡頭對塞德娜說:“今日的文件先放在書桌上,晚上我再加班看。”
“好的!”塞德娜将文件放好,轉頭見那維萊特大人很仔細地整理禮盒。
他修長的手指在禮盒上遊弋,系了一個十分精緻的蝴蝶結。
塞德娜面帶笑意地打量禮盒,這是寄給水神大人的禮物。那維萊特大人曾說過,送給重要之人的禮物,應當用心挑選,它代表着思念與情誼。
寄出去的東西……塞德娜不免想起昨夜的事。
“你怎麼了?塞德娜。”那維萊特收好禮盒,溫聲問。
塞德娜聲音帶着一絲擔憂,說:“那維萊特大人,昨天有人告訴我寄出去的東西要小心,我擔心水神的大人的禮盒出岔子。”
那維萊特停住手中的動作,不甚在意地問:“是誰告訴你的?”
塞德娜摸着腦袋,回憶起昨夜的事:“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他好像在跟着我,但他自己又暈了過去,我以為他餓着了,于是分給他一塊小蛋糕,然後他就和我說了這句話。”
“嗯。”那維萊特像是随口應了一聲。
他的手心閃爍出微弱的藍光,隻有一瞬,塞德娜并沒有發現,她還以為那維萊特大人隻是随口一問,她便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在美露莘眼中,那維萊特大人一直是可靠而強大的生靈,她們十分信任他,也從未懷疑過他的能力與判斷。
美露莘們常常覺得,隻要有那維萊特大人在,無論面對多麼艱難的局面,她們都能找到出路。
“塞德娜,麻煩你先把這個盒子送到狛荷屋的快遞員手中,我去蛋糕店取蛋糕,一會兒見。”
那維萊特轉身離開,不知怎麼,塞德娜能感覺到他的背影中藏着一絲溫柔的眷戀。和街上買了禮物,迫不及待想交給家人、朋友、愛人的人類一樣。
“交給我吧!”少女聲音甜美,富有朝氣。身後獨屬于貓又的尾巴輕輕搖擺,顯示出主人現在心情相當不錯。
“我還從沒有接過沫芒宮的業務,有點小緊張呢。對了,塞德娜,你說的那位大人過會兒就來了嗎?我已經等不及去送快遞了,我一定會讓狛荷屋的新客戶滿意!”
“是的,绮良良小姐,那維萊特大人很快就到了。”塞德娜拍拍手,被绮良良幹勁十足的模樣感染,臉上也綻放着笑容。
“兩位,希望你們沒等太久。”
那維萊特手提精美的蛋糕盒子,走入绮良良和塞德娜的視野,那蛋糕盒子上還附帶着一封淡藍色的信。
楓丹人人歌頌稱贊的最高審判官大人,是那麼的威嚴、優雅、無可比拟,但請想象一下,一位肩膀寬闊而挺拔,步伐輕盈得幾乎不帶一絲聲響的俊美男子,還是一位名号響當當的大人物。此刻的他,提着幾個粉色蝴蝶結小蛋糕的模樣……有幾絲難以琢磨的違和感。
“你們為何這樣看着我?”那維萊特的眼中滿是困惑,“說實話,我從蛋糕店走出來後,已經收到好幾次這樣的眼神。”
绮良良回過神,略帶歉意道:“抱歉,有些失禮了,請問另一份包裹是這些小蛋糕嗎?”
那維萊特點頭,将小蛋糕遞給绮良良,說:“聽聞狛荷屋快遞業務娴熟,裡面的快遞員各各敬業負責,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绮良良小心接過易磕壞的小蛋糕,語氣猶豫:“感謝選擇狛荷屋,隻是……”
那維萊特語氣柔和:“但說無妨。”
“客人要送達的地點是蒙德,兩地距離不近,而蛋糕又是容易壞掉的食物,按照狛荷屋的時間表,簽收人可能吃不到美味的小蛋糕。”
绮良良放低聲音,坦白講,她還是有些害怕眼前俊美、嚴肅的最高審判官大人。沒有什麼原因,隻是直覺使然。
但直覺也有出錯的時候——那維萊特是一位很好說話的客戶。
例如,他說:“讓客戶知曉快遞整趟旅行的遭遇,也是一位負責任的快遞員的表現。不必緊張,绮良良小姐,我可以保證,這些小蛋糕不會壞掉。”
“這樣啊,那我就出發了。”绮良良收好快遞,準備啟程。既然客戶都這樣說了,她也用不着擔心。
“等一下。”
绮良良停住腳步,回頭看向喊住她的那維萊特。
那維萊特眼眸微擡,像是在聚焦一個遙遠的點。
深思熟慮過後,他開口說:“绮良良女士,如果在運送快遞途中遇到糾纏不休的麻煩,可以将快遞舍棄。不過,最好還是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再将快遞拿回。”
乍一聽是個非常奇怪的要求,但绮良良很認真的點點頭:“狛荷屋的快遞,一定能準時送到目的地。”
那維萊特目送绮良良離開,塞德娜在旁邊揮手說再見。
一個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幾個身影悄悄跟上走遠的绮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