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露莘塞德娜最近幾日與冒險家協會交往密切,我們的人曾試探過幾位冒險家,得知塞德娜委托他們将幾個包裹寄去璃月。我已經托人去璃月調查,過不了多久應該就能知道拿走包裹是何人。”
護衛跪得筆直,一字一頓叙述完,等待家主發話。
亨利的手指在書桌上有條不紊地敲擊着,橘黃色的燈光灑在他半邊臉上,另半邊臉藏在黑暗中,一明一暗,詭異莫測。
他琢磨完現有信息,交代護衛說:“先等去璃月的那批人調查出結果,盯緊美露莘的動向,如果她繼續寄東西,想個辦法截下來。”
亨利眼睛微眯,整個書房的溫度霎時冷下來,護衛被亨利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身體繃得更緊。
亨利冷冷道:“要是美露莘寄的是自己的東西也就罷了,但要是那維萊特的東西……”
他有一股強烈的直覺:那維萊特堅不可摧的铠甲破了一個小小的縫。
亨利心裡像是有團火在燃燒,燒得他的手指忍不住發抖。
乾坤未定,亨利卻覺得自己已經離成功近在咫尺,喜悅的快感提前到達,讓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弧度。
一般人見到他這個樣子,很難不懷疑他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當然,他确實也是。
苦命的護衛領命離開家主的書房,來到夜晚的街道。
街道冷冷清清,大部分人會先洗個熱水澡,然後清清爽爽躺入溫暖的被窩,做個香甜的美夢,等待新一天到來。
可惜,這種幸福與護衛無關。
他一臉生無可念地算一算時間——靠美露莘蹦蹦跳跳的小短腿,塞德娜應該還沒到家。
護衛揉了揉臉,強撐着打起精神,趕去塞德娜必經的路段。
托水神大人的恩賜,楓丹的夜晚燈火通明,好處是走夜路不需要帶光源,壞處是看不清夜空的星星。
回家的路上,塞德娜好奇地望天,果真沒有看到星星的影子,心裡碎碎念道:明天會不會下雨呢?要是下雨,維萊特大人的東西可就要晚些才能送到芙甯娜女士手中了。
黑色的天空糊住了塞德娜的眼。
亂七八糟的問題湧入她腦袋裡——明天早上吃什麼?明天是穿綠色的還是藍色的衣服?要是明天是大晴天,要不要曬被子?
塞德娜邊想,邊慢悠悠地走在路上,絲毫沒注意到身後有個人影在悄悄跟随。
護衛躲在草叢裡,眉毛上還粘上兩片綠葉,看着有些滑稽。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塞德娜,心裡卻想着明天的生活。
明天該喊誰替自己值班呢?明早的早餐是吃湯食還是面食呢?明天工作做完後,要不要給自己買一身舒适的睡衣,犒勞一下自己?
夜晚對于貴族來說,是陰謀萌發的土壤,而對于普通人來說,是新一天生活的準備。
忽而夜風一吹,草叢中的小細枝碰到護衛的鼻孔。
“哈——”
護衛兩隻手趕緊捂住嘴,将一個噴嚏強行止住。
塞德娜耳朵豎直,回頭張望。空蕩蕩的道路,空無一人。
塞德娜疑惑地撓撓頭,難道是聽錯了?
護衛的臉憋得通紅,心裡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下一秒,美露莘的臉忽的一下映入護衛的眼簾,占據了他整個視野。
塞德娜開心道:“看見你了。”
護衛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塞德娜:“欸?”
當護衛再次睜開眼時,正瞧見塞德娜拿小樹枝戳自己的臉。
見護衛蘇醒,塞德娜手中的樹枝慌亂地收起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醒了?我隻是想看看你有沒有事。”
護衛面無表情地看向不知所措的美露莘,心裡卻琢磨着自己的打工生涯就此結束了嗎?
塞德娜問:“你沒事吧?”
“啊?”護衛像發條機關似的,應了一聲,又頓了幾秒,回道,“沒事。”
輪到塞德娜發出一聲:“啊?”
大半夜的,這人也忒奇怪了。
“你真沒事嗎?可你的臉色很慘白。”
護衛:“天生的。”
塞德娜:“哦。”
一陣無言的沉默後,護衛與塞德娜一起坐在路邊的長椅上。
塞德娜為護衛遞來一塊小蛋糕:“吃吧,這是蛋糕店的新款,很好吃。”
護衛内心複雜地接過蛋糕,慶幸自己沒有被當作跟蹤狂,又看了看手上的小蛋糕,一點也下不去口。
做了虧心事,對真誠的善意自然覺得刺眼。
見護衛沒吃,塞德娜問:“是不喜歡嗎?也對,那維萊特大人說過,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吃小蛋糕,他最喜歡品水了。”
護衛扯着嘴巴笑了笑,輕輕嘗一口蛋糕。
很好吃,甜滋滋的,比他之前吃的面糊糊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