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妾與諸位庶妃妹妹第一次見面,不由得多聊了兩句,本就打算要快些結束的。”赫舍裡皇後不動聲色将一切攬在自己身上,準備結束這場鬧劇。
“原來如此,朕還以為是宮中有些人認不清自己的身份,要給皇後難堪,看來是朕誤會了。”康熙滿心滿眼向着赫舍裡皇後,并未注意到下首的馬佳寶璐已是臉色慘白。
至于月晚,因着本就對康熙沒有幻想的緣故,隻當沒有聽見皇帝口中的警告,百無聊賴地玩着壓襟玉佩的流蘇。
這話不止兩位寵妃能聽懂,常佳庶妃更是聽懂了,趕忙開口道:“皇上有所不知,嫔妾等剛剛在聊張姐姐的獻禮呢,連皇後娘娘都說張姐姐送的禮物價值不高,但心意滿滿。”
月晚并不意外對方将矛頭對準自己,但對于如此正大光明的宮鬥邀請也不好不接,畢竟是對方主動送上來給自己一個親自送禮的機會。
“嫔妾身無長物,唯獨刺繡一事能做的應手些,給皇上和皇後娘娘獻醜了。”
“無妨,你的手藝一向不錯。雖然禮物寒碜了些,但心意才是最重要的。”說着,也有些好奇月晚到底送了什麼,索性直接叫宮女們将諸位庶妃送來的禮物直接在東配殿衆人面前拆開,皇帝現場點評一番。
直到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最後一份禮物便是月晚呈上的,沐卉與冬青小心翼翼展開炕屏,主座上的兩人頓時眼前一亮。
“這是……百鳥朝鳳?”赫舍裡皇後離繡屏不算近,但還是第一時間便被吸引住了,身體微微前傾,想要看的更仔細些。
“啟禀皇後娘娘,庶妃不僅在正面繡了百鳥朝鳳的圖像,更是在背後繡出了琴瑟和鳴的意象。”沐卉一邊說着,一邊和冬青換了個位置,這下繡屏離赫舍裡皇後更近,月晚也跟着二人半蹲下身子行禮。
“皇後娘娘國色天香,嫔妾不敢冒犯,隻得投機取巧,用了些小心思。”
“朕記得這雙面繡便是技藝最精湛的繡娘也要繡上三個月,你是多久之前便準備了?”
“嫔妾愚鈍,比不上江南繡娘熟練,多花了三倍的時間,才得以堪堪完成。”
一年前,月晚正式成為庶妃,搬到啟祥宮居住。康熙略微算算,便覺得月晚甚是懂事,先前狐疑的态度一轉,對月晚大加贊賞。
而赫舍裡皇後則是感覺靈魂顫栗無比,琴瑟和鳴、百鳥朝鳳,無一不是擊中她心中最為重要的兩件事——夫妻和睦與皇後威嚴。
于是衆人之間赫舍裡皇後脫下護甲,親自走下皇後寶座,小心翼翼摸過繡屏上的紋路,又似乎覺得很是燙手般,迅速收回手指,緊緊捏在手心,看向月晚的目光也帶了幾分狂熱。
“起吧。”赫舍裡皇後甚是愉悅,既是對月晚的獻禮很滿意,又是決定要對月晚的投誠多給幾分榮光。
等月晚起身站定,赫舍裡皇後已經整理好表情,輕輕執起月晚左手,将自己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子推給對方。
“你的心思很是巧妙,本宮很喜歡。”赫舍裡皇後笑道:“這镯子是本宮的陪嫁。品色還算不錯,你既有心,日後便可多來坤甯宮走走。”
月晚也不假意推辭,直接大方謝賞。讓赫舍裡皇後更多添了幾分滿意。
常佳庶妃眼見着謀算全部都為他人做了嫁衣,卻也敢怒不敢言,潛意識讓她不敢再有所造次,故而隻等着東偏殿散場後,在熟悉的地點攔住了月晚與寶璐二人。
“你不是已經當了太後娘娘和博爾濟吉特庶妃的狗腿子嗎?怎麼現在連皇後娘娘都要巴結,真是奴才氣性,見到主子就忍不住搖尾巴乞憐。”
常佳庶妃向來是這掐尖要強的脾氣,寶璐不擅吵架,并不與她多嘴。而中秋宮宴後滿宮庶妃一同變相禁足在住處,則是讓常佳庶妃忘記了自己唯一一次對上月晚便吃了個大虧,
“豈止如此。”月晚笑眯眯開口,語氣抑揚頓挫,帶了幾分陰陽怪氣:“我還是太皇太後欽點的人事宮女,在皇上面前也頗得寵愛呢。”
“你…!”常佳庶妃氣的跳腳,但好在還有些理智,能記住自己上次便是在同一個地方被太皇太後收拾了,轉身欲離開此處。
隻可惜月晚被她針對的有些煩了,直接上前一步攔住常佳庶妃的路,語氣也變得冷漠無情:“再一再二,沒有再三。若是下次常佳庶妃還是如此針對,便不止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麼簡單便能解決的了。”
如果說文庶妃是白蓮,那常佳庶妃就是不折不扣的綠茶,二者共同之處都是将心機淺顯的寫在了臉上。
“怎麼一個兩個都這麼針對姐姐,難道她們看不出姐姐你有太後娘娘做靠山嗎?”等回到了啟祥宮,沐卉終于忍不住抱怨起來。
“她們連最接近的皇帝這個靠山都不怕,怎麼會怕一個聽不懂滿語的太後?”月晚默默搖頭:“誰都知道皇帝與太後是庶子與嫡母,本就不親近,再加上後宮權力盡數握在太皇太後手裡,她們也隻能來為難一下我這個姿色平平卻得聖寵的宮女出身庶妃喽。”
“哼,管她們什麼理由,不過是欺軟怕硬罷了,再有下次,姐姐就去慈仁宮求太後娘娘做主,吓死她們。”沐卉撇撇嘴,說到告狀一事時眼中興奮的光一閃而過。
“好,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