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會議室中。
伴随着聖閣下的影像所帶來的影響逐漸消弭,議員們也逐漸恢複了平靜。
高等種基本都是蟲精,頂頭上司都做到了這個份上,他們如果還不明白議員長的意思,也不配坐在這裡說話了。
這是在給聖閣下撐場子呢。
堂堂聯邦議院之長,在聖閣下面前,尚且都隻是一個做錯事會挨訓、會被雄主沒收财政大權的普通雌蟲,更何況是毫無關聯的外蟲?即便真有蟲看不清自身的位置,認為失憶的聖閣下可以随便拿捏,這下恐怕也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過議員長這一關。
議員們相互對視,微不可見地颔首。
好事。
說到底,聖閣下隻是失憶,不是基因跌檔,更不是死了。
隻要是失憶,那就有恢複的一天,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政壇不比娛樂圈,沒有所謂的毒唯一說,對于真正追随議員長和聖閣下的高等種們而言,夫夫倆感情和睦、政治同盟牢不可破,才能帶來更穩固、也更長久的利益。
真要撕破臉,哪一方都落不得好,反倒會便宜外蟲。
會議結束。
得知自家議員長做的好事,秘書長頭一次沒有大發雷霆,反倒實打實地松了口氣。
“沒錯,就是要這樣!”
對聖閣下伏低做小怎麼了?
普通雌蟲被雄蟲拿捏、騙财騙心,隻會被公衆網蟲們恨鐵不成鋼地罵廢物;高等種為愛低頭、乖巧挨訓,将家中的财政大權拱手相讓,這叫什麼?
這叫高等特權種的風度!
僅此一瞬,秘書長便想出了無數公關技巧。
雖然這個逼連敬語都不會用,隔三差五因為禮儀問題被元老院一幫老不死的投訴,連帶着秘書長為此收拾的爛攤子數不勝數,渾身上下從裡到外壓根就沒有半點風度可言,但這重要嗎?
不重要。
公關嘛,懂得都懂。
既能讓因為夫夫倆疑似内讧而搖擺不定的某些支持者安心,又能給對43号提案事件不滿的高等種一點台階和交代。
完美!
至于銀行賬戶被凍結的問題……
如今可是星海時代,像帝國時期那種雌蟲因為離婚被雄蟲卷走全部财産流落街頭這種事情早已不複存在——但凡有資本和雄蟲結婚的雌蟲,手裡怎麼可能沒有中立文明銀行的不記名賬戶?
倒不是防雄主,就算是為了不可說*,怎麼也得開幾個吧?
考慮到議員長日常蟲際交往的必要支出,秘書長姑且多嘴問了一句:“順便問一下,您應該是有私房錢的吧?”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
秘書長當場頓住,擡頭,側目,一言難盡地看着跟前的頂頭上司。
不是,哥們。
你是怎麼做到在不該耍滑頭的時候玩奸詐,該耍滑頭的時候當老實蟲的?
不對勁。
有問題!
“等一下,你讓我捋一下。” 埃爾頓·馬洛表情微變,眼神逐漸犀利:“你該不會是看現在的聖閣下好拿捏,動了什麼不該動的心思吧?”
伊格裡斯實話實說:“不知道。”
理不直氣也壯。
秘書長:“?”
時年三十五歲,卻因為工作繁忙至今未婚的秘書長嘴角微抽,一陣牙酸,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跟不對勁的議員長講道理:“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說‘不知道’是幾個意思?”
說出來了!
他居然真的把那個詞說出來了!
秘書長表情複雜。說真的,他一個至今連雄蟲的手都沒牽過的大齡未婚雌蟲到底為什麼要在這裡和上司讨論感情話題?
不是說高等特權種基本都斷情絕愛嗎?
你倒是也絕一個啊?
他做好了和對方磨嘴皮官司的心理準備,不想議員長眼簾都沒動一下,自然地道:“喜歡啊。”
伊格裡斯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表情像是在看傻子:“我也是雌蟲,換做是你,家裡有個各方面都很契合的漂亮雄主,你會不喜歡嗎?”
秘書長:“……”無法反駁。
确實。
無論是雄蟲,還是雌蟲,隻要性取向正常,天然就會對外形、基因出衆的異性産生好感,這幾乎是所有物種刻在基因裡的本能,更何況這對還是聯邦公認的頂配夫夫,要說彼此之間沒有好感,那才叫奇怪。
但,喜歡,就一定具有分量嗎?
還真不一定。
對特權種而言,所謂的私蟲感情,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
隻要沒有情感上的糾葛,雙方即使在外面各有情蟲新歡,也不會對彼此之間的合作造成任何負面影響;反倒是不必要的情感,很容易間接影響到雙方的思維和判斷,将簡單純粹的政治聯姻變得複雜化。
伴侶難得,默契的政治搭檔更難得。
搭檔換伴侶,這樣的賠本生意,精明的高等特權種們是不會做的。
秘書長皺起眉頭,直截了當:“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伊格裡斯思索半天,認真回答:“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