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宅的女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都養得嬌貴,一場風寒足以奪去不少人的性命,若是再有人背後下黑手,當是在劫難逃。
歸甯聞言,不由得背後生出一身冷汗,臉龐煞白。鄧氏喜歡禮佛,每月十五都會去明淵寺。可那個時候,這個老和尚應該已經不在了吧?
她不知道自己前世有沒有被算計,隻是明淵寺讓她不由得多了一絲提防。
她覺得自己前世真是活得糊裡糊塗,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人一步步算計的。
都是内宅女子,曉得内宅裡見不得光的彎彎繞繞,對這個老和尚都心存忌憚,範氏話音才落,緊接着就有人問道,“那這事兒是怎麼發現的?”
範氏也隻知道個大概,“一個鹽商富戶的府上,正妻和平妻為了家産争了好多年,在對方那裡都安插了眼線,這才把這個老和尚牽扯出來,将案子告到了大理寺。”
又有人問,“這是造了多大的孽呀,那個老和尚抓住沒?”
範氏道,“那老和尚在逃跑時不慎滾落山坡,已經摔死了。”
歸甯聞言,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果真那個老和尚已經死了,鄧氏應該不認識他。
範氏頗有些郁郁不平,“這個老和尚是一死百了了,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人暗算,丢了性命,據說隔三差五就有人上門找這老和尚,有是許願的,還有還願的。”
“這老和尚也從不與施主面見,每隔幾日去一趟土地廟。土地廟塑像下有個機關,打開底下有個堀室,施主們隻要将鎖好的許願箱從小洞口處扔下去即可,許願箱裡面都放着一紙藥方還有幾張銀票。”
“老和尚有進入堀室的暗門,每隔半月去取一次,幫施主們還願。出錢少的,他看不上,将鎖好的許願箱藏在供桌下,等人來取回。辦不到的,給再多錢,他也不接。”
衆人聞言,都跟着唏噓一場,聞聽範氏一番話,今天算是長了見識。
在場都是年輕的媳婦,哪裡聽說過這等腌臜的害人手段,都一個個面色慘白。誰沒有個三災兩痛,病中本就虛弱,再被人算計了去,想想都覺脊背發涼。
楊老夫人見狀,笑道:“就當個故事聽聽。你們誰的家裡不是和和順順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言罷睨了範氏一眼,“你也是,大過年的,非要講這些鬼故事吓人。這故事大家就是聽個樂呵,可别出去亂說了。都是些沒頭沒尾的事。”
範氏也跟着圓場,笑呵呵道,“都是我一時嘴瓢,說故事沒個分寸。”
範氏今日說起,也是好心提醒大家。楊老夫人怕事情傳開影響不好,說了幾句重話。
楊老夫人帶頭講了一個笑話,衆人也跟着笑起來。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天色漸晚,衆女眷紛紛起身告辭,歸甯也跟着蕭元綽回了蕭府。
每次見楊閣老,蕭元綽都虛心請教,受益匪淺,今日依舊。路上一直想着閣老說得北疆邊患之事,打算回去寫一篇策論出來。
翌日他們本打算去大姐姐家拜會,趙家提前送來消息,說蕭元荷陪着趙太太從三河探親回來後,直接去了京郊的溫泉山莊,要在那裡小住兩日,才會回府。
今年是蕭元綽守制結束後回京的第一年,親戚們理應一一拜訪。既然趙家不方便,二人就先去了盛昌伯姚家。
當日朔風凜冽,歸甯和蕭元昕一車,蕭元綽獨坐一車。歸甯還讓蕭元昕将最近繡的帕子帶上,拿給盧夫人當見面禮。
盧夫人生三子一女,長子追随盛昌伯在山海防禦北方邊患,次子在神樞營任千總,三子就是與蕭元昕定了親的姚瑾若,現在無官無職,也無功名。此外還有妾室生的一個庶子,還不滿十歲。
盧夫人所生一女在衆小姐中行二,另還有妾室生的大姑娘和三姑娘。
幾位姑娘都是最小的十三,最大的十六,已經定了親,兩位小的還沒說定人家。
蕭元昕比姚家的幾位姑娘小,大家都很照顧她,衆人剛到,大姑娘領頭,帶着小丫頭去後花園賞花喝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