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禾收回自己想說的話,朝她翻了個白眼,那意思是你怎麼才看見。
接着便開口:“不知道,反正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在了。”
“回來的時候?”
“對啊,而且你拿起來看看。”
郁索看她臉上的表情,估計是已經裡裡外外看了個遍了。
于是在她的催促下拿起蘋果,翻了個面,底部立着的地方用馬克筆寫了一串文字,英文和數字混合,沒什麼實際含義。
感覺像是wx賬号。
千禾湊到她耳邊:“這号我反正不眼熟,翻了幾個隔壁班的男生,都不是......我原本還懷疑是上次在路上看你的那小子,你記不記得......就......”
郁索隻感覺思緒逐漸飄遠,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模糊。
青蘋果,wx号,千禾沒加過。
隻可能是他。
*
趁課間去洗手間的時候,郁索在手機上添加了wx号,驗證很快就通過了。
如她所料,名為Xie.的賬号就是謝斯濑沒錯。
三天可見,黑白頭像,風格也很明顯是他。
隻是從兩人的驗證信息通過開始,對面就沒一點動靜,什麼消息都沒有,連基本的寒暄都沒。
郁索起初猶豫着要不要打聲招呼,但又覺得兩人本來就是私下在秘密交流,冒然發消息會有點打擾,所以又把打出來的話一字字給删幹淨。
就這樣到了下午第三節課,高三5班上完活動課回教室。郁索從儲物櫃裡取出手機準備走,發現上面多了一條消息。
謝斯濑:【面試順利?】
甚至連“嗎”都沒有。
她靠在櫃子上給他回了一條。
【順利。】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就是戒指送給裴妍了,抱歉,我回去把錢賠給你。】
對面顯示正在輸入,可幾秒後又變成了名字,消息遲遲沒發送過來。她皺了下眉,穿好制服外套,把手機揣進兜裡。
千禾被排球社的老師叫走,她隻能自己一個人走回班,一路上經過走廊,都是下了課在休息的學生。
郁索貼着牆慢步走着,耳邊不斷萦繞着嘈雜的打鬧聲,興許是接近放學的時間,這會兒的聲音特别吵。
走到兩棟樓之間的廊橋,刺骨的寒風吹進脖領,緻使她腳步停在了門框處。
外套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兩聲。
她迎着風把紛亂的發絲别在耳後,用手指劃開手機屏幕。
謝斯濑:【來AB樓之間的廊橋。】
郁索關上屏幕,看着眼前架空在戶外的通道,正是他說的地方。
她邁開腳步,頂着風走上那座橋。雖然制服外套不算薄,加上今天沒下雪,溫度沒有很吓人,但裙子下露出的腿還是被風吹的刺骨。
教學樓裡的雜音被抛在腦後,随着郁索走遠,聲音也不斷變小至徹底消失。
廊橋上空無一人,畢竟大多數學生都躲在室内蹭暖風,願意出來的還是少數。
她看向周圍,并沒有人影,又看向兩棟樓通着的門,也沒人進來。如此隻好走向廊橋的圍欄,雙臂搭在上面,又一次拿出手機。
剛剛解鎖,消息就彈了出來。
謝斯濑:【擡頭。】
她微微擡起下巴,目光平視着望去。
位于正前方,是AB樓之間的另一座廊橋,兩條廊道平行架在半空。隻不過高三的大部分班級都集中在郁索這邊,因此來回也是她站的這條。
而此時此刻,謝斯濑就站在另一條上。
他沒穿制服上衣,而是換了一件寬松的帽衫,帽子扣着,露出碎發和臉,五官鋒利單薄。即便兩人隔的距離不近,依舊能看出立體的骨骼,眉目間的氣質是說不上的散漫。
謝斯濑目空一切,視校規為無物,指間夾着的煙亮着火光。
許是那邊廊道的班級少,檢查的老師相對松散,又趕上天氣冷,抽煙抽的猖獗。
郁索不再管被風刮的亂飛的頭發,穿過那些絲絲縷縷的縫隙望向他。
男人抽了口煙,白霧很快被吹散了。
他低下頭敲着手機,微光打在臉上,動作緩慢地不成樣子。
郁索耐心等着消息彈過來。
幾秒後,對話框果然出現了新的内容。
謝斯濑:【放學後有個局,我去打聲招呼就走,七點順路去黑石接你。】
她讀完後擡眸望向他所站的位置,男人已經叼着煙側頭,煙霧在他低垂的眉骨上方盤旋散盡,他擡手扇了兩下,沒看她。
郁索在鍵盤上敲了幾下,沒過多久便回了消息。
郁索:【不去行不行。】
發送鍵一按出去,她下意識看向别處,大概是覺得自己要求太過,莫名矯情。
廊道裡剛好走進了幾個同年級的學生,郁索見狀低了下頭把手機關閉,等到一行人從自己身後走過去才又掏出來。
謝斯濑:【裴妍她爸生日,我家裡人也在,不去不合适。】
謝斯濑:【很快。】
長輩間的組局确實很難推,更何況是兩家很熟絡的情況下。如此看來裴妍一定也會出席飯局,兩人放學後一起走也說不定。
郁索抿了下唇,遲疑片刻後發送了兩人對話的最後一條信息。
wx的消息彈窗在謝斯濑手機上閃了出來,伴随一聲系統自帶的提示音。
他在一旁的欄杆上掐滅了煙頭,點開消息。
郁索:【太晚我就沒興緻了。】
謝斯濑轉頭看向對面的廊橋。
女孩的身影已經迅速脫離開倚靠着的欄杆,風把她身上的制服裙吹向一側,而她迎風走向教A的入口處。
她隻有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刻,明明很短,卻感覺很漫長,眼底的驚濤駭浪翻湧而出。
如果是海水,那絕對是會把船覆滅的程度。
他于是眼睜睜看着她轉身離開,背影逐漸走遠。
廊橋恢複了她來之前的安靜,隻有煙蒂殘骸被吹散成一片黑灰。
謝斯濑半天才從嗓子裡發出一聲“靠”。
真他媽會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