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裡,别了許宣,白靈玉緊繃着的神經這才松懈下來。好在一路上,柳青城也未說什麼話,倒不至于穿幫。
“這兩日你就跟我在一處住下吧。”白靈玉回房途中向柳青城道:“我明日跟許宣說一聲,讓他叫人收拾出一間屋子來,你搬去那裡住,就不用跟我擠了。”
“不用。”柳青城道:“我跟你一處就好。”
“柳兄,不是我不想跟你一處。”白靈玉為難地道:“隻是身份有别,你到底是我的書童……”
“那什麼身份才能跟你一處?”柳青城問。他想起之前那次來時,并未如此麻煩。
“什麼身份都不行,”白靈玉回到房中,在桌旁坐下,倒了一杯茶喝,“兩個成年男子睡一張床,會讓人覺得奇怪。我又沒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
“什麼是龍陽之好,斷袖之癖?”柳青城問。
見問,白靈玉擡眼看向他,“你不知?”
柳青城搖了搖頭,他在山裡待了五百年,哪裡知道人間之事。所聽所聞,不過獵戶進山時說的那些雞零狗碎,不曾聽過這兩個新詞。
“不知就算了。”白靈玉懶怠和他說。
丫鬟送來了晚飯,白靈玉和柳青城一塊吃了。吃完便去沐浴。白靈玉的一切行事皆是按人類來,真真是浸淫在人世間的一條蛇,仿佛家養的一般。
柳青城站在屏風之外,看着屏風之内燈光投下的身影,獨自沉思。他的視線透過屏風落在那身影之上,腦中看到的卻是自己救他那時,他清醒過來後,一片香肩敞露,皮膚瑩瑩發光,秀氣的雙手拉攏了衣裳,隻留給他一個倩影。
柳青城挂在山中的大樹上看日出日落時,偶爾也會對着白靈玉的那片蛇鱗回憶當時場景。隻覺心心念念,難以忘懷。
白靈玉洗完出來,身上氤氲着水汽,見了柳青城,問:“柳兄要洗嗎?我讓他們換水。”
“不用。”柳青城說着,化了蛇形,一陣風似也往屏風裡去,見着了那浴桶便一頭紮了進去。
浴桶盛不下青蛇的體型,淹出了一地的水。此間尚殘留着白靈玉的氣味,置身其中,仿佛那氣味包裹着它。氣味忽然化了白靈玉的原形,與它糾纏在一起。水面之下,暗潮湧動。
白靈玉見柳青城忽然化出原形,有些懊惱,待他出來,又不得不說了他一頓:“你往後萬不可以随意化出原形,被人看到十分麻煩。”
“嗯。”柳青城應着他。
白靈玉見他應得好好的,又不知說他什麼好。天也晚了,便上床歇息了。
柳青城白日裡費了不少精神,此刻見白靈玉睡了,他也閉上了眼。為防白靈玉把他踢下床,隻得抱緊了他,不讓他有機會亂動。
白靈玉第二天醒來,又見柳青城抱着自己,不耐地推開了他。心想着,趕緊讓人給他收拾出一間屋子來,跟他一塊睡,不自在得很。
柳青城在白靈玉起來後,又犯了懶,不大情願起來。
“起來了,柳兄。”白靈玉叫着他,“丫鬟們要進來了。”
柳青城閉着眼,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