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去殺了他們?”柳青城淡淡回了一句。
“不行。”白靈玉強烈反對,“殺了人,就欠了一筆血債。血債,要血償。”
“你修行還不夠,不宜在人間久留,這便回山裡去吧。”白靈玉勸說着他。
“你跟我回去麼?”柳青城問。
“我不回。”白靈玉已經說過很多次這個事情了,現在都懶得說了。
柳青城望着他,兩人一時相顧無言。
“你說過要聽我的話。”白靈玉提醒他。
“你說過要和我睡五十年。”柳青城也提醒他。
“我剛剛救了你一命,是不是已經還了你的恩了?”
“……”
“我們之間誰也不欠誰了,已經兩清了。你快點離開吧。”
不知為何,在聽到“兩清”時,柳青城心中産生了一股厭惡的情緒。好像兩清之後,他和白靈玉就再無瓜葛了。他不喜歡這樣。
“許宣說要和我結為契兄弟。”柳青城隻得抓住許宣這根救命稻草,維護自己留下來的權利,“我不能離開。”
“你答應他了?”白靈玉一聽,十分驚訝。
“嗯。”柳青城點頭。
“你不能答應他,你忘了你是什麼了嗎?”白靈玉氣急敗壞,“你是妖啊,你想害死他嗎?我是不會同意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我不想害死他。”柳青城道,我隻想留下來。
“你不想害死他,你還答應他?”白靈玉給他氣得半死,他現在後悔救他了。剛剛就應該拖着那條死蛇扔到深山老林去,那樣一來就沒這些麻煩了。
“答應了。”柳青城牛頭不對馬嘴地回了一句。
白靈玉氣得腦殼疼,磨着牙對他道:“你給我出、去。”
柳青城見白靈玉惱怒,隻得轉身離開。
白靈玉躺回床上,氣得要死,一會兒憂心柳青城,一會兒又憂心許宣,還憂心那兩個道士。憂心來憂心去,最後也睡不着了。他幹脆穿上衣服出去。
在鎮上四處搜尋着那兩個道士的蹤迹,跟到了客棧。
悄摸進屋将他們倆迷暈之後,消除了他們的記憶。
天将明時,一輛拉稻草的車慢騰騰地往鎮外走,車上睡着兩個道士。稻草車并無人駕駛,隻有一匹老馬拉着車,一直将他們拉到荒郊野外。日光升起,兩個道士被曬醒了,起來時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莫名其妙。他們怎的到這裡來了?回想起過往,全無記憶。腦中空白一片。
白靈玉處理完道士回來,想着終于可以睡個安穩覺。
隻是剛閉上眼,又想到,柳青城道行不夠,無法掩飾身上的妖氣。現下解決了這兩個道士,将來還有别的道士要被引來。難道一直這樣下去麼?
白靈玉幫柳青城擦屁股已經擦得夠夠的了。他現在不欠着他的了!
這一覺,白靈玉到底沒睡着。
翌日起來時,白靈玉十分暴躁。看什麼都不爽。若他還是一條懵懂無知的白蛇,必定逮誰咬誰。可在人間浸淫許久,已經變成一位翩翩公子模樣。即使心中有火氣,也要保持風度,不随便遷怒于他人。
白靈玉去看了許宣,見許宣終于肯下床了,不由道:“許兄看着好多了。”
許宣看着白靈玉蒼白的面皮,眼底一片青黑,不由道:“白兄昨夜睡得不好麼?看着精神極差。”
“是睡得不好。”白靈玉掃了柳青城一眼,應着許宣,“昨晚跑進了兩隻耗子,吵了一晚上。我去抓耗子去了。”
“府裡怎麼有耗子了,”許宣感覺奇妙,“下面人不是過一段時間就滅耗子的麼?”
“耗子這種東西,怎麼滅得完呢?”白靈玉無奈地笑,“這裡有東西吸引着它,自然要常常來。今日跑來兩個,趕跑了,明日又跑來,煩都煩死了。”
“有如此嚴重麼?”許宣隻以為真是耗子作祟,當下吩咐了丫鬟,告訴下面人去别院滅耗子去。
柳青城在旁杵着聽他們說話,面色一貫冷冷,假裝聽不懂白靈玉的話。
白靈玉哪管他,隻管冷嘲熱諷,“都說貓抓耗子的,現在也不知是貓抓耗子,還是耗子抓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