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手機裡三分鐘前來的消息,梁遣年從副駕駛後座的袋子裡拿出不久前才脫下的襯衫換上,站在酒吧門口拽平袖口,擡腿走了進去。
這是梁遣年第三次來西文酒吧,周舸跟着自己從燕京到松城,憑借自己舌燦金蓮的功夫和家室與松城的世家公子混了個熟,又仗着人生地不熟,不是用非要自己負責、就是美其名曰放松身心的借口拖着自己來西文嗨。
梁遣年不痛快的時候也喜歡和朋友小酌幾杯,出來打打牌、打打麻将,但是大多數時候的梁遣年秉持着有着閑工夫幹什麼不好,非得在酒吧裡泡着。
在遲到、早退幹了個遍之後,梁遣年選擇了最一了百了的方式——放鴿子。
知道燕京大學開學,周舸不得不離開,梁遣年才終于清淨下來,臨走之前周舸神秘兮兮的把一張卡遞到自己手裡。
站在門口應聘的服務員,低腰道了聲“歡迎來到西文”。
梁遣年一遍往裡走,一邊不動聲色的掃視着大廳裡的人,徑直走上樓去。
西文有四個包廂挂着牌,上面沒字,刻着畫,分别對應着梅、蘭、竹、菊。
梁遣年熟練的走到“蘭”的包廂門口,包廂緊閉着門,不好直接推門進去,梁遣年走到二樓服務台。
把周舸塞給自己的卡遞過去,“竹包廂”。
服務員接過卡,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問,在電腦上操作完,又從抽屜裡拿出一把鑰匙,“先生,這邊走,”在前面引路。
“如果又什麼需要,可以随時叫我,”打開包廂裡的燈。
梁遣年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随手點了兩瓶酒,把人送了出去。
以往滿滿當當都是人的包廂,烏煙瘴氣,讓梁遣年心煩氣躁。
現在包廂裡隻有自己一個人,安靜的過分,也讓梁遣年說不出的悶。
實際上案子是由舅舅錢淵負責,梁遣年之前也隻是聽到了一些風聲,直到錢淵把他叫到辦公室,把案件的資料交到了自己手上。
想到自己在看到資料上眼熟的人臉的一瞬間的怔愣,又想到沈蓦闌,…
靠,沈蓦闌,他媽的還不接電話。
嘭的一聲,在掌心把玩的酒杯被失手摔到地上,梁遣年的情緒有些上頭。
“嘟嘟嘟”,開着免提的手機成了包廂裡為數不多的聲響。
“喂”
梁遣年沒想到這通電話在今天晚上居然還有能夠接通的時刻。
“在哪?”
“嗯?”那頭的人不明所以的反問,“在哪?在你心裡?”
就算是口齒不清,也不忘對着對面的人耍威風,梁遣年一陣惡寒。
沈蓦闌身邊還有人,梁遣年聽不清對面在說什麼,隻能聽到叽叽喳喳兩三個人的聲響。
“在哪?”
“我在西山路口”,沈蓦闌捋直了舌頭,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離清風苑十萬八千裡,倒是就在他自己住的小區附近。
沈蓦闌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擅長放鴿子和找地方。
“等着我。”
梁遣年挂了電話,回過頭打開桌上的紅酒,先是倒到桌子上唯一幸存的杯子裡一點,然後把剩下的酒沖着自己的手倒到包廂衛生間的馬桶裡,沖下去,用滿帶着濕氣的手從上到下整理一遍衣服,準備出門。
才打開門就看到站在門口的服務生,即使糊着厚重的妝容,也能看出來年紀不大。
“先生。”
“嗯。”
梁遣年收回視線,一幅閑散公子做派的下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