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門框擠壓摩擦的刺耳聲響起,讓兩個人齊齊轉向來人。
“嘶——,你”,李叔皺起眉,像是對眼前的人面熟,但又在想了半天後沒什麼發現,恢複成嚴謹的模樣,瞅瞅溫想雲再瞅瞅他,幹脆直接問,“你是?”
來人彬彬有禮向李叔打了個招呼,卻好像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打算。
這是溫想雲冥冥之中的直覺,就像是兩個人隻是最初的一眼對視,她好似已經看到了梁遣年腦海裡一大通的訓誡,“李叔,這是我朋友,梁遣年。”
保安亭本就不大,兩個人的時候略有餘地,走進三人已經顯得有些擁擠。
李叔遲疑的眼神在兩人身上打轉,尤其在梁遣年來後,兩個人就直接說着要離開,就連聊會天的時間都沒有。
就算是心中有理的溫想雲也被面目轉變的快速的李叔突如其來的審視盯得有些心虛。
一個高中生,在以為他看不到的角度,小手抻了抻來人的衣襟,眨眼間的功夫也被他給捕捉到了,在他看來就是典型的做賊心虛,更何況另一個張着一張妖精的臉,道貌岸然,又是時下年輕人最喜歡的長相,打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學生。
啧——
李叔恍若窺探了其中内情似的複雜目光,徑直落在了溫想雲眼裡,解釋還是不解釋的這道選擇題,時間不等人的态度已經給了答案。
“我來拿”,梁遣年被這樣的眼神盯得發毛,明白李叔誤會了兩人的關系,向前走兩步,代替溫想雲抱起桌子上零零散散的物品。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溫想雲拒絕的手被擋在一邊,梁遣年不過幾秒的功夫,已經把東西都抱在了懷裡,後撤一步,走到門外。
“那李叔,我們先走了。”
見梁遣年已經走了出去,李叔出聲叫住才站在門口的溫想雲,朝外面努努嘴,“臉不能當飯吃,男人就是拿來使喚的,”又急聲揭示,“我不是老古董,但是,那個,學習為重。”
然後一幅不願意摻和的表情送着兩人趕緊走,朝着站在原地不動的兩人,暗歎口氣,擠眉弄眼一番,在說:我誰都不會告訴。
然後啪的一聲,門關上了。
明明從梁遣年到這兒再離開不過兩三分鐘,兩個人仿佛在李叔面前上演了一出“乖學生和社會人”的一場大戲。
兩個人站在小區門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那個…我剛才一直盯着,暫時沒有什麼可疑的人,雖然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我全都錄下來了。”
溫想雲把手機屏幕亮出來,錄像中的紅點還亮着,顯示着正在運行。
下樓後挂了視頻電話的溫想雲第一時間打開了手機的錄像功能,一直對着小區,生怕錯過一丁點信息。
“車在門口,你在裡面待着,”溫想雲跟着梁遣年手指的方向,看到就停在幾步外的車。
溫想雲張張嘴,還是不打算給人添麻煩,尤其是看到梁遣年已經汗水而緊貼在前額的發絲,淩亂的衣衫,溫想雲還沒見過這麼狼狽的梁遣年,一瞬間,溫想雲好像看到了小時候因為摔倒嚎啕大哭,被父親小跑着過來哄她的場景。
“…好,有可能是我小題大做,不過你還是小心一點,”溫想雲提醒。
“嗯,”溫想雲就這麼瞧着梁遣年難得沒說笑,拿上鑰匙進了小區,走前不忘把挂在手上的奶黃包遞給她。
梁遣年是從小區偏門進來的,先繞着小區轉了一圈,緊接着上樓走了一圈,401的房門緊鎖,一路上也沒見到什麼人。
這會兒讓溫想雲待在車裡,一則是為了她的安全着想,另一方面,當個人形攝像頭也應該能算稱職。
梁遣年再出現,已經是二十分鐘後的事情了,身邊也多了穿着短袖T恤的男人,朦胧的畫面中,溫想雲依稀辨認出來人的身材不錯。
直到兩人走進,溫想雲恍然來人是沈蓦闌。
也就是說,跟蹤可能并不是她的錯覺,青天白日下,溫想雲後脊泛冷。
沈蓦闌是被梁遣年叫來的,和溫想雲打過招呼,問了幾個時間點,接着就上了樓。
車裡就留下她和梁遣年兩個人,誰也沒說話,溫想雲悄悄瞥一眼駕駛座上的人,食指因為大拇指的工作留下一道白痕,溫想雲倒是罕見的有了緊張感。
兩千年開了口,“樓道裡沒人,401裡也沒人,”梁遣年停頓些許,直勾勾盯着溫想雲, “不過401有人進入的痕迹,應該不止一個,應該是在一兩天,不排除都是在今天。”
不排除都是在今天,像是恐吓,但溫想雲知道,更是警醒,是在告訴她不要自己擅自獨自冒險。
溫想雲的心髒在半空停滞了一瞬,随即而出是輕到不能再輕的呼吸。
半個小時前虛幻似的驚悚徹底落在實處,車裡明明是溫暖合适的溫度,溫想雲卻寒毛直立。,恍若看到身在暗處人眼中的自己的一舉一動。
“我…”
卻壓制不住的心底不由升起隐隐興奮的火苗。
“會和綁架案有關嗎?”
溫想雲看着梁遣年眸中自己的身影,久久沒有移開視線,梁遣年始終平靜幽深的眸色像是把她的一舉一動看穿。
“我鎖上門的時候,”合上眼,溫想雲轉過頭,幹澀的眼球一陣刺痛,“聽到了聲響,好像是東西掉落的聲音,感覺…很近。”
既然猜測被證實大半,溫想雲仔細回憶起當時的蛛絲馬迹,恐懼占據上頭的情緒也連帶着被拉出來些許。
溫想雲在最開始的時候慌亂過,但是再糟糕的事情也經曆過,強行壓制恐懼的情緒已經算是她的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