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安。”
教師的門被大力扣響幾下,緊接着一聲不高不低的聲音穿過教室。
人都有好奇心,更何況現在是上課時間,班裡的大半同學都半擡起頭朝門口看去。
溫想雲坐在靠牆一側,位置偏後,從她的視角看過去,來人剛好被門框擋得嚴嚴實實。
溫想雲也跟着聲音擡眼,随即又重新專注在試題上。
班裡窸窸窣窣一陣聲音,溫想雲聽見周日安厲聲道,“都安靜,”隻是這聲管教非但沒有用,甚至從周日安離開教室的一刻,窸窸窣窣說小話的聲音更嚣張了。
候之南仰着脖子找角度要看個究竟,不知道誰小聲問了一句是誰啊,然後陳梧兩個字就清晰的落在了溫想雲的耳朵裡。
溫想雲隻當是其他班裡的班長來找周日安開會,跟着卧筆的手一頓。
溫想雲也放下手裡的筆,調整凳子,向右移了半個身位,幾乎做到趙暮曉的位置上,微微上擡,從窗戶裡看了出去。
兩個人還沒走遠,看位置應該就在水房附近,像是察覺溫想雲心中所想,周日安向右轉了轉,溫想雲看到了被周日安擋住的陳梧的正臉。
隻是到底有一些距離,溫想雲打開眼鏡盒,戴上眼鏡,看清了陳梧的表情,擰眉毛,像是質疑,然後有流露出不怎麼在意的姿态。
接着兩個人又走了幾步,徹底離開了溫想雲的視線範圍。
嘶嘶嘶——
持續的聲音像在刻意引起溫想雲注意一樣,溫想雲一轉頭,就看到伸長脖子,朝着自己擠眉弄眼的候之南。
見她注意到自己,一個跨步,馬上就要越過兩排之間的走道,向着溫想雲的座位進發。
一臉八卦的瞪大雙眼,壓低聲音,做出誇張的口型問,“發生什麼了。”
溫想雲淡然的搖搖頭,“看不見”。
候之南表情好似在說“我不相信,”邁得步子更大。
啪一聲。
李晝出了手,為了穩固平衡而搭在後桌上的手被李晝毫不客氣的打了下去。
溫想雲就看到候之南的胳膊猛然磕到了李晝的桌子上,咚的一聲悶響落入溫想雲耳中,更高亮清晰的痛呼瞬間傳遍了整個教室。
候之南顧不向下歪斜的身體,左手扶傷右手肘。
眉頭先是皺作一團,然後又向上翻飛,下颌向下伸展到最大,幾秒換一個表情,看的溫想雲像是感同身受般。
一聲接着一聲的笑意已經蓋過剛剛窸窸窣窣的說話聲,隻有當事人還在對着紅通通一片的肘彎揉搓。
李晝也沒有想到自己一掌的威力這麼大,産生了這樣的後果,尴尬的撓撓鼻子,先是警告人在課上不要随便說話,然後道了歉。
就在聲音接着一陣接着一陣的時候,老孫悄默默的走上了講台,重咳兩聲才讓其他人察覺了他的存在。
溫想雲早已坐下,老孫的兩句安靜學習才落下聲,李晝倏地站起身,“老師,候之南的胳膊磕到了,我帶醫務室看一看。”
對候之南搖頭說不的表情視若無睹,李晝的話擲地有聲,老孫看想不知道是否是在打配合的兩個人,點了兩個人聽到候之南的手臂确實可能傷到了的消息後,也沒詢問前因後果,一口答應下來,于是一群人目送着李晝攙着候之南始終維持原形一動都不敢動的胳膊出了門。
直到下課的鈴聲響起,溫想雲也沒在走廊上看到人影。
傍晚差十五分鐘到八點,早上過來警局的律師才一個不差的全部離開,梁遣年揉搓着僵直的頸部,走到飲水機旁,一杯溫水下肚,人才總算是重新活了過來,蠕動的腸胃開始提醒主人趕緊進食。
“辛苦梁律師了,”陪自己做了一天的小徐警察在梁遣年之後收拾好東西,滿是感謝的微微鞠了一躬。
第一年進隊的警察一眼可見的稚嫩,卻帶着用不完的鬥志和熱情。
來找麻煩的人一茬接着一茬,梁遣年要帶着律師的嚴謹和肅然,又得不失圓滑的安撫着,已經把他的耐心消磨了個幹淨。
梁遣年笑着回意,點點頭,一個人收拾好僵硬的軀體,然後走出辦公室,估計沈蓦闌還在忙,打算先出去看看。
“借過、借過”,梁遣年才邁開一步的腳立馬收回,然後就看見一個人急吼吼的跑了過去,不過三五秒的功夫,人影已經消失在走廊裡。
不光是他,走廊、辦公室裡的各個忙得腳不沾地,拿着資料還是什麼東西到處走。
梁遣年幹脆先去了休息室,避開來往的人,想了想拿起手機。
十多分鐘後,梁遣年甩開手機仰倒在沙發上,伸個懶腰,忍不住搖頭感慨,“沒辦法。我這個人,還是太善良。”
掐着點,八點半,一聲聲夾雜着興奮的歡呼響徹大樓,一個個顧不得尋找好心人,抱着營養均的盒食狼吞虎咽。
梁遣年确實預計的分毫不差,時間在九點和十點中搖擺的時候,沈蓦闌才勉強閑下來。
“看看。”
怎麼了,梁遣年挑眉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