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皮膚下埋了多少監控器？"刀尖刺破表皮，血珠滾落他凹陷的鎖骨，"連我對青黴菌過敏都知道？"

顧承澤忽然握住她持刀的手按向自己左胸。隔着濕透的襯衫，增生性疤痕的凹凸質感硌疼她掌心："不如猜猜看..."他帶着她的手劃開屍體耳後皮膚，"這些失敗品裡，有多少是為測試你抗癌藥毒性而死的？"

"砰！"

林若曦抄起福爾馬林瓶砸碎在屍櫃上，玻璃碴擦着顧承澤顴骨飛過："我更想知道，顧總腕表裡的追蹤程序，能不能定位到自己克隆體的屍體？"

警報器突然尖嘯，冷櫃群此起彼伏地彈開。十七具屍體在冷霧中顯露真容，每具胸口紋着不同公司的LOGO。林若曦的指甲掐進掌心——最深處那具屍體穿着她昨日丢棄的定制西裝，袖扣還沾着前夜慶功宴的紅酒漬。

迪奧999口紅彈出利刃的瞬間，顧承澤笑了。他任由林若曦将自己抵在屍櫃上，刀刃在喉結壓出血線："林總确定要在這裡見血？"

刀尖劃開屍體耳後皮膚時，林若曦的手抖了一下。

芯片炸開的藍光中，【克隆批次：2003.3.15】的編碼如烙鐵灼傷視網膜。這個日期化作電鑽捅進太陽穴——2003年3月15日，她在放學路上被劫持，暴雨沖刷着放學路上的血迹，她蜷縮在卡車底盤下，看着綁匪的皮靴碾過水窪。三天後渾身插滿管線地出現在太平間，父親說那場車禍讓她失去了十歲前的記憶，卻沒說冷藏櫃裡鎖着複刻她人生的赝品。

"林老董事長沒說過吧？"顧承澤沾着藍色黏液的手指撫過她顫抖的唇，"當年他簽器官移植協議時，選中的供體心髒..."他扯開襯衫，左胸蜈蚣狀疤痕在冷光下蠕動，腐爛的内髒裡埋着微型芯片，"至今還在我胸腔裡，為你過濾癌細胞分泌的毒素，就像這些承澤資本的最新産品。"

顧承澤的腕表突然發出警報，"當年他為了救活你，在太平間做了多少肮髒交易。"林若曦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屍體腹腔的芯片陣列，正是上周董事會上被她否決的"永生計劃"核心部件。

太平間的鐵門被狂風吹開，暴雨裹挾着警笛聲湧入。顧承澤突然将她拽進屍櫃，冰冷的金屬壁貼着她後背："警察發現林氏繼承人深夜盜屍...明天的頭條一定精彩。"

"不如談談交易。"林若曦用染血的口紅在他領口畫下荊棘圖騰，"告訴我父親真正的死因，我把克隆技術源代碼給你。"

顧承澤的指尖撫過她頸動脈，那裡有枚若隐若現的電子紋身："我要的從來不是代碼。"他按下腕表某個按鍵，屍體群的芯片突然同時閃爍，"我要你看着這些赝品..."

"啊！"

林若曦的尖叫被吞進他染血的吻裡。所有克隆體突然睜眼，機械地扭動脖頸看向他們。最恐怖的是那具穿着她舊西裝的屍體，正在緩慢地比出口型——

救我。

防暴警察破門而入時，顧承澤已經消失。林若曦癱坐在血泊裡，手中攥着從屍體芯片拆下的存儲卡。法醫的探照燈掃過外牆，那裡用屍液寫着潦草的真相：

"當所有克隆體停止呼吸，本體才能看見黎明——這是你父親用我心髒換來的遊戲規則。"

暴雨沖刷着婚戒上的血漬，林若曦突然發現自己的紅痣正在龜裂——靛藍液體從皮下芯片接口滲出，與冷藏艙屍體臨終前的體征完美同步。

雨水拍打着運屍車的頂棚，林若曦在車窗倒影裡看到自己耳後的紅痣。她顫抖着掏出遮瑕膏，卻發現那根本不是痣——而是微型芯片的接口，邊緣還殘留着縫合線拆除的疤痕。

手機再次震動，新彩信裡是顧承澤站在古董鐘樓前的照片。他手中把玩的正是編号LX-19的懷表，表盤星空圖與太平間屍櫃排列完全一緻。附言隻有一句：

"遊戲開局快樂，我的第20号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