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曦的指尖劃過密室門禁，父親DNA解鎖的機械聲混着齒輪鏽蝕的摩擦，像垂死野獸的喘息。青苔從門縫裡蔓延出來，裹着福爾馬林與腐爛玫瑰的混合毒氣——這是母親生前最愛的朱麗葉玫瑰香精，與屍體防腐劑發酵了二十年的味道。

十九座圓柱形玻璃罐在黑暗中漸次亮起，冷光穿透渾濁液體，映出漂浮的頭顱。林若曦的Jimmy Choo陷進地面黏着的組織碎屑裡，第7号罐體的銘牌【LX-07】正往下滴着靛藍色黏液，在地面彙成她名字的縮寫。

"親愛的妹妹們，晚上好。"她将Gucci手袋甩上解剖台，裡面滾出顧承澤的佛珠碎片。

全息投影儀自動啟動，實驗日志在空中燃燒成灰，唯獨一行血字反複閃現：【2003.3.15 LX-01腦死亡，啟用MCX骨髓救贖程序】。

第19号罐體突然爆裂，福爾馬林液浸透她的Valentino紅裙。漂浮的頭顱撞進她懷裡，那張臉正在融化，露出皮下金屬骨骼——太陽穴處嵌着與她同款的百達翡麗星空表，表盤時間定格在22:37。

"喜歡父親送的生日禮物嗎？"顧承澤的聲音從暗處傳來，他倚在裝滿眼球的标本櫃前，指尖轉着把青銅鑰匙："你每年吹滅蠟燭時，都有一個克隆體在福爾馬林裡停止呼吸。"

林若曦的戒指突然發燙，藍鑽射出的激光切開第1号罐體。少女頭顱滾落在地，後頸芯片接口閃着【LX-01】的熒光碼——正是她車禍失憶那天的日期。

實驗台的暗格彈開時，上千支淡金色血清管折射出詭谲冷光。林若曦的Valentino紅裙掃過玻璃管壁，裙擺刺繡的牡丹恰好遮住【MCX-01】的标簽——那是二十年前第一管骨髓樣本的編号，镌刻在顧承澤少年時的脊椎上。

"你父親用我的骨頭，造了你的命。"顧承澤的佛珠碾過滿地玻璃渣，黑曜石碎片在月光下拼成DNA螺旋。

他倚着牆角的标本櫃，櫃門裡浸泡的眼球正倒映着林若曦蒼白的臉："猜猜看，你喝的紅酒、注射的營養劑裡..."

他忽然捏碎一支血清管，淡金色液體順着指縫滴落，"摻了多少我的骨髓粉？"

林若曦的藍鑽戒指突然發燙，智能系統自動掃描血清成分。全息投影在空中炸開：【基因匹配度99.99%，載體排異率0%】。

她的指甲掐進掌心，三天前顧承澤在邁巴赫裡喂她喝紅酒的畫面突然閃回——當時他指尖摩挲杯沿的節奏，與此刻佛珠轉動的頻率完全一緻。

"這不可能..."她抓起手術刀劃開小臂，淡金色血液滲入實驗日志。羊皮紙瞬間浮現血色字迹：【LX-20基因改造完成，MCX供體生命體征剩餘3%】。

顧承澤的腕表突然報警，脊椎處的取髓孔滲出靛藍色黏液。他扯開高定西裝，增生性疤痕下埋着的金屬導管正瘋狂震動："還剩72小時，你可以選擇..."

導管突然刺出皮膚纏住她腳踝，"讓我優雅地死在你懷裡..."他拽着導管将她拉近，龍舌蘭酒氣混着血腥味噴在她唇上："或者，用這些克隆體給我陪葬。"

林若曦的耳釘突然放電，百萬伏特電流順着導管燒焦顧承澤的胸口。他悶哼着倒退撞翻标本櫃，浸泡在琥珀裡的嬰兒手掌滾落在地——那隻手的掌心紋路，與她上個月簽百億合同時按下的指紋完全重合。

"第三種選擇。"她踩碎琥珀，水晶碎片嵌入腳底，"把你做成最完美的标本，永遠釘在顧氏祠堂的恥辱柱上。"

全息投影突然播放塵封錄像：暴雨夜的太平間裡，十五歲的顧承澤被鐵鍊鎖在手術台上。林父的骨鑽正在他第三截脊椎抽取骨髓，少年咬碎的佛珠混着血沫墜地，編号【MCX-01】在血泊中閃爍。

"那天你也在。"顧承澤突然扯過她的手按在自己脊椎，"躲在停屍櫃裡發抖，看着我的血染紅你的公主裙。"

記憶如毒蛇噬咬神經。林若曦看見七歲的自己蜷縮在停屍櫃，透過縫隙看着少年顧承澤抽搐的身體。他的手腕被拘束帶磨得血肉模糊，卻還在對監控鏡頭微笑——那是她病房的監控角度。

"你父親說..."顧承澤的指尖撫過她顫抖的睫毛，"隻要我忍住不叫出聲，就給你多續一天命。"

他忽然抓起手術刀刺入自己後頸，淡金色血液噴濺在她鎖骨下方："就像現在，我還能笑着看我的血..."刀尖挑開皮膚露出金屬芯片，"流進你的心髒。"

林若曦的藍鑽戒指突然液化，液态金屬順着手術刀滲入他傷口。顧承澤的瞳孔驟然收縮，脊椎處的導管迸發火花——那是他體内抑制癌細胞的最後防線。

"知道為什麼選淡金色嗎？"她将血清管抵在他潰爛的創口，"這不是骨髓的顔色..."

淡金色液體接觸血液的瞬間變成荊棘圖騰，"是你給我喂了十八年的抗排異藥，腐蝕血管後的顔色。"

顧承澤突然大笑，佛珠碎片懸浮成荊棘王冠。他沾着血的手指在她鎖骨下方畫圈，那裡正是芯片植入的位置："那你知不知道..."王冠突然收縮勒住她脖頸，"每次給你注射藥物時，我都在佛珠上刻一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