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先開口說:“玄甲軍是我一輩子的心血,交給外人我不放心。況且外公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父皇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今日朝堂上建甯帝同意得太快,昭甯還是有些拿不準。
“朕相信國公的判斷。”
“可是……,父皇又為何讓我暫代吏部尚書一職呢?”
“這是朕的私心。張相在朝二十餘年,培養的門生不計其數。北境之所以會成如今這個局面,他‘功不可沒’。北境酒商、米商如此猖狂,背後地方官員收了多少‘飯錢’,他們真當朕一無所知麼?朕要你以推行‘禁酒令’之名,将張相在北境的人逐一清除。”
如昭甯所料,建甯帝是想借她長公主的名聲,替北境開辟一股清流之風。
畢竟有些事皇帝不好出面。
而放眼朝堂,能鎮住文武百官,與太子和張相制衡的人,也隻有她了。
“‘星月閣’的所有人,今後便隻是你的護衛,由你一人調遣。至于‘浮生樓’,便當作你的嫁妝吧,随你處置。”
建甯帝想起剛才安國公所說的話,特意說道。
目的也是告訴安國公:“那些暗地裡用的手段我也不會教給我的女兒。”
“嫁妝?父皇這是何意?”
昭甯倒是抓住了建甯帝這話的重點。
“怎麼了,你都二十了,還不想嫁人嗎?”
“父皇,昭甯此生,隻想為大周而活。”
“胡鬧!朕知道你在顧忌什麼。你不必過于擔憂,朕并非古闆之人。”
建甯帝雖然這麼說,但昭甯知道,祖宗之法如此,也不是皇帝一人說了就能算的,所以并沒有接話。
可昭甯的心思,安國公是看在眼裡的。
他不忍心看着昭甯孤身一人度過此生,這種滋味他再了解不過。
“陛下,臣聽說雲将軍的次子雲翊,此次也與圻王一同回京了。聽聞此子身手了得,此次便讓他一同前往北境,保護圻王吧。”
圻王身手不差,何需雲翊保護?安國公這是要親自推昭甯一把了。
在提到雲翊這個名字時,昭甯表情明顯有變,雖然昭甯調整得很快,但還是被建甯帝發現了。
建甯帝會心一笑。
“準了。便如國公所言。”
他們倒是一唱一和爽快地決定了,昭甯卻感覺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在離宮歸府的路上,昭甯還在想着此事。
“怎麼了,丫頭,還在想雲二公子呢?”
安國公看着她出神的樣子,故意說道。
“外公。”
昭甯被人猜中了心思,且那人還是自己的長輩,瞬間羞紅了臉。
她知道瞞不過外公,但以防事情發展到不可挽回的餘地,她決定不再隐瞞,跟安國公說清楚。
“外公,我對他的确有幾分欣賞。可是,您也知道,那人并非池中之物。一旦做了我的驸馬,他的前程就毀了,甯兒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況且……況且隻是我中意他,他又沒有中意我,這樣強行綁定,對他太不公平。”
安國公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成婚之事當然還是兩情相悅為好。
“好,你自己做主。但不要委屈了自己。”
“嗯,謝謝外公。”
比起選驸馬,眼下最緊急的還是北境平亂。
雖然今日在朝堂上,安國公表現得信心滿滿,但其實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北境平亂的事,你有把握嗎?”
說起正事,昭甯迅速收起了小女兒家的心思。
“嗯,一萬北府兵加一萬雁門關守軍,足夠了。”
鎮壓不是剿滅,有這些兵力昭甯覺得應當可行。
“對了外公,如今雁門關守将是誰?我若去調兵,能順利調走一萬兵力嗎?”
“是一名女将,姓司徒,比你年長兩歲。”
“是她。”
難怪自慶功宴後再沒見過她,原來是去了雁門關。
難道是為了離涼州城近一點?
唉,這都是什麼事兒。
安國公聽她唉聲歎氣的,有些奇怪,“怎麼了?你認識她?”
昭甯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這是司徒明月的私事,她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見昭甯眉頭緊蹙,欲言又止,安國公也不為難她,“她是右仆射司徒大人的小女兒。我知道。”
“您知道?”
“從她進入軍營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她那幾個哥哥可不是省油的燈。”
的确,司徒明月是家中唯一的女兒,她的哥哥們又年長她許多,所以都十分寵愛她。
當年因為她決意從軍一事,可是跟家裡鬧了許久。
“外公,關于皇兄的婚事,您可曾聽父皇提起過?”
“你那個父皇什麼時候關心過晅晔的事。”安國公說起來也是一臉不平。
昭甯心想,外公對皇兄沒有偏見,若是請他出面跟父皇請旨,沒準兒這樁婚事真能成。
但她要先搞清楚,司徒明月如今的心意如何,以及容晅晔的意思。
若是亂點了鴛鴦譜,那便不好了。
“這次平亂就是個好機會。”昭甯心裡暗暗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