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妖速度之快,縱然看到了正向自己襲來的巨尾,周梓晨也無法完全躲開。
然而那條黑尾還未能觸碰到周梓晨,便被數條泛着白光的鎖鍊死死纏繞住了,而鎖鍊的源頭正握在虛墨白手中。
“多謝告知。”用餘光瞥了眼安然無恙的周梓晨,虛墨白将手中的鎖鍊又收緊了幾分。
被鎖鍊封鎖住全部的靈力,已無力掙脫的從影隻能現出原形——一條巨型的黑色蚓螈,重重跌落到地上。
自知死到臨頭,從影不得不再次硬着頭皮求饒,“小妖說的不是這種脆弱,是…是……真人你設有月老祠,應該知道情愛對于人有多重要,小妖所吃的這五人的夫君,若他們知曉妻子已死,定會悲痛欲絕的。”
聽到這,周梓晨才算明白了此妖先前幻為五個婦人的意圖: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作為贖罪,小妖可以變為他們的妻子,照顧他們,陪伴他們到老。還有,還有,小妖發誓,此生再不吃人,若有違誓言,小妖便灰飛煙滅。求真人放過小妖這次吧。”從影說得情真意切,差點連她自己都信了。
雖然這種有違人道的贖罪方式在常人聽來,是定然不會贊同的,但從影确信,像池雲真人這種修道至今的得道仙尊,他對人的悲憫之心早已遠超常人了。聽過此番言論,他定然會動搖的。
看到虛墨白竟有所猶豫,生怕他一時心軟放過此妖,周梓晨當即出聲反駁道:“形似而非真實,這種贖罪還是免了吧。再者說,像你這個一個難以自持就連吃五人的妖怪,所發的誓言,又有幾分可信?”
“小妖所言句句發自肺腑,當初吃人也因婦人之味似曾相識,受了蠱惑,并非出自小妖本意,真人你信——”
從影的話還未說完,一柄飛劍便已穿透了她的身軀。
“看在你主動現身的份上,給你個痛快吧。”虛墨白說着擡手一揮,飛劍與鎖鍊便一同消失了。
明月高懸,夜寂無聲,月老祠内此刻隻剩下他們二人以及一條足有十尺長的巨大蚓螈。
經過方才除妖一事,周梓晨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測,眼下趁着祠中無人,他鄭重其事地對虛墨白問道:“小孩,這妖怪剛剛叫你真人,你也沒否認,你該不會……就是池雲真人吧?”
“對。”正說着,虛墨白身形一變,恢複回了自己真實的模樣,“既然你已通過了考驗,本尊便收你為徒了。”
一襲素淨白衣,如墨的前發以冠束起,後發則散落于腰際,面如冷月,眼含繁星,氣質清絕出塵,眼神通透卻溫和。
這副模樣,算是完完全全符合了周梓晨心中對于得道仙人的遐想。
“師尊在上,請受徒兒周梓晨三拜。”縱然看得出神了,周梓晨也不忘拜師要事。
瞧着徒弟還算機靈,虛墨白稍稍松了口氣,道:“嗯,如此你便是為師唯一的弟子了。”
“多謝師尊。”起身理了理衣衫,周梓晨不由有些不知所措,畢竟不久之前他的師尊還是個貪财的小娃娃。
想到這,周梓晨突然想起一件要事,“師尊,那除妖的銀兩我還需要付嗎?”
好不容易收了個家底豐厚的弟子,哪有不收錢的道理?虛墨白抿嘴而笑,道:“那是自然。眼下鎮内妖物已除,善後之事便交由你處理,為師先回流雲城了。”
“好,師尊慢走。”周梓晨看了眼地上巨大的蚓螈屍身,不禁有些頭疼:難不成這就是我少付一百兩的代價?
次日清晨,虛墨白已在逐月閣内為周梓晨安置好了住處,北瓊鳥也将池雲真人收祈祥城周梓晨武為徒之事傳信出去,算是給流雲城的“收徒鬧劇”落了幕。
臨近晌午,算算時辰周梓晨善後之事應處理好了,虛墨白又幻為仙童模樣,拿上一套流雲城内弟子所穿的新道服,禦劍往賢餘鎮去了。
一到鎮内,虛墨白就看到幾戶人家正在操辦白事,聽着哭嚎聲聲,心中難免自責,若是自己早些覺察到有妖物入城,便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仙童?”何離看到虛墨白獨自站在屠夫阿四家門前,趕忙快步過去,“仙童是預備去月老祠嗎?”
聞言,虛墨白轉身看向身後的何離,卻見他已脫去道袍穿回了尋常服飾,頗感驚訝,“嗯,何離你為何不穿道服了?”
遙想當年,何離因傾心于池雲真人,不願聽從父母之命娶妻,故而與家中決裂才穿上道袍,如今他穿回常服,莫不是……
經過一番測算,虛墨白的桃花劫竟解了!
“難道你已有心儀之人了嗎?”
何離垂眸笑着搖搖頭,坦然道:“我與真人于七年前相見,從那時起,我的眼中便再未進過他人。如今我已知曉自己僅是一廂情願,真人對我絕無此意,我也便釋然了……”
怎麼會突然開竅了?我先前不也是這般直白地告知他的嗎?到底是怎麼回事?虛墨白猜不透其中緣由,追問道:“是何人對你說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