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何離點頭道:“梓晨兄已告訴我了,仙童你與真人的關系。既然真人已有心儀之人,我是定然不會插足的。”
嗯???我和我自己是什麼關系?什麼我有心儀之人了?周梓晨究竟說什麼了?雖不知周梓晨是如何說的,但僅是這幾句話,虛墨白已如芒在背,倍感不詳了。
“如此甚好,何施主請多保重吧。”擔心自己多問幾句會平添誤會,虛墨白隻能硬着頭皮拜别何離,徑直往月老祠去了。
周梓晨的手腳素來利落,僅是半日月老祠内的布置就已恢複如常了。虛墨白滿意地往月老祠後堂走去,剛到門口,便聽見周梓晨在與傳信歸來的北瓊鳥說話,“說,祈祥城周梓晨風流倜傥,玉樹臨風,修道更是天賦異禀,故而拜師成功。你說一遍試試。”
顯然,那隻北瓊鳥并不想搭理他,隻嘎嘎叫了兩聲就飛向了門口的虛墨白。
“傳信鳥可不是這麼用的。”将北瓊鳥變回靈珠收回袖中,虛墨白邊走向周梓晨邊拿出那套白潔的道服遞過去,“這是流雲城的道服,先換上吧。”
“多謝師尊。”接過這套繡有卷雲紋的白色道服,周梓晨的驚喜之情溢于言表,三下五除二便将道服換好了。
擡眼看向換上雲紋道服的周梓晨,潔衣黑發,身如玉樹,眉眼間倒是有那麼幾分修道之人的敏覺氣質。
虛墨白正欲出言誇贊,忽而想起何離之事,當即改口問道:“今日為師見何離的桃花劫已解,不知是否與梓晨你有關?”
周梓晨老實地點點頭,于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道:“師尊命我善後,想必也包含此事吧。”
“嗯,确實。”雖然并無此意,但既然徒弟這樣理解,那便将錯就錯吧,“何離此人性子固執,徒兒你是如何說服他的?”
“這個簡單,何離這般癡情,定是個極為自持專一之人。若要斷了他的念頭,唯有告訴他師尊你已有心儀之人,他便會主動舍棄這份情意。”周梓晨的此番分析不可謂不貼切。
虛墨白:“那你告訴他為師的心儀之人是——”
周梓晨:“是仙童。”此番造謠未牽扯無辜,師尊定會誇獎我機智的。
虛墨白:“……”果然如此,難怪何離對本尊斷了念頭,畢竟本尊已是個觊觎孩童的無恥之徒了。真想跟這個人斷絕收徒關系啊……
事已至此,再多解釋已是徒勞,虛墨白也隻能認命,唯望何離不會将此事說出去,否則他的老臉怕是不能要了,甚至還會成為修仙界新一則的噩耗。
“師尊,我們接下來是一起回流雲城嗎?”見師尊皺着眉眼遲遲沒有說話,周梓晨又開口問道。
“還有一事未做,你與為師同去吧。”說完,虛墨白就起身與周梓晨一起禦劍離去。
此時的環鎮河之上已沒了霧氣,河水清澈見底,其中還可看見成片枯萎的蓮花與蓮葉的殘枝。
虛墨白站在河岸上,俯身将手伸入水中,對着一棵枯蓮輸送靈氣,然而就在他的靈氣觸及到蓮花時,一段不屬于他的記憶迅速湧入他的腦中:
眼前一片漆黑,隻能聽得耳邊有隆隆的雷聲。“是天劫!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虛墨白記得,這是蚓螈從影的聲音。
“憑什麼不讓我渡劫?”從影聲嘶力竭地喊道:“隻因我吃了自己的母親嗎?我族天性如此,竟以此為限?蒼天不公——”
……
“師尊你怎麼了?”看到虛墨白雙眸緊閉,眉心緊鎖,周梓晨有些擔心。
被喚回神智,虛墨白睜開眼看向河中的蓮花,冷冷開口道,“梓晨,你可知蚓螈食母的天性?”
“有所耳聞,但不知是真是假。”周梓晨被問得措手不及,有些緊張道,“怎麼了?是這河中還有什麼問題嗎?”
“無事了。”強壓下心中繁雜的思緒,虛墨白舒開眉眼繼續将靈氣注入蓮花。
刹那間,環鎮河内已綻滿了粉色的蓮花。一朵朵粉蓮傲立于碧葉之間,于風中輕輕搖曳,全然不見殘蓮的凄楚與淡霧的纏綿,唯留清雅柔美與一縷芬芳,引得人駐足觀賞,沉醉入迷。
成片的粉嫩蓮花之前,清冷淡漠的虛墨白更顯得出塵絕絕,遺世獨立。
一陣微風拂過,虛墨白回眸莞爾,正對上了周梓晨呆愣的目光,“走吧,随為師回流雲城。”
話音剛落,虛墨白就帶着還未回神的周梓晨禦劍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