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氣氛不太對，周梓晨忙換了種說法，繼續試探道，“師伯的意思是，我可以學習禦劍飛行了。”

“既然是你師伯的意思，那便讓你師伯教你吧。”虛墨白本就因為遊雲子所托之事心煩，如今他又給自己找來這個麻煩，禦劍飛行哪是容易教授的，不得十天半個月嗎？

周梓晨瞧得出虛墨白此時心情不佳，卻不明緣由，隻以為他是不想教自己，索性可憐巴巴地坐到他對面，嘀咕起來，“師尊這般推托，莫不是後悔收徒了？那當初又為何收我？”

難道是擔憂弟子過于優秀，鋒芒太過？想到這周梓晨竟有些想通了。

為了賺錢，還能為了什麼？

虛墨白心中腹诽，隻是這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口，他擡眼，正好與周梓晨誠懇的目光對上。

虛墨白隻覺着被灼了下，竟蓦地想起了還躺在雙安城内的陸挽心。他頓了頓，到底是放軟了些許語氣，沉聲說道，“為師自會教你的，不過不是今日。”

周梓晨得了應允，心中激動，又叽叽喳喳地拽着虛墨白問東問西。

“你對成仙的執念，當真如此之大？”虛墨白趕在周梓晨說話的間隙插了一嘴，他是真的好奇。可聽到周梓晨的耳中卻變了味道。

莫非師尊是覺着自己資曆太淺，教起來麻煩？不應當啊，肯定是我學費沒給夠！多少才是夠？要不再給點？

畢竟是見過虛墨白真本事的，周梓晨願意為真本事付點小錢。

誰知他銀票還沒掏出，就見虛墨白伸手擺了擺，面上仍舊是那副無欲無求的冷淡模樣，“你先下去練氣吧，切莫将我的話放在心上。”

“師尊？”周梓晨心中不解，可虛墨白已經起身走進内院，他一人站在原地呆了會，盯着手上的玉珠音看了半晌。

或許是自己的錯覺吧，周梓晨總覺得虛墨白從雙安城回來後，心情便不甚明朗。

可很快，周梓晨就将這些情緒抛之腦後了，因為三日後，虛墨白便開始傳授他禦劍之法了。

七八柄顔色各異的仙劍擺在周梓晨面前，虛墨白難得提一次勁，興緻勃勃地介紹起來。

“這柄，叫做斬月。”虛墨白手指一柄熒白色仙劍，上面花紋繁複，像是某種符箓上會镌刻的花紋。

周梓晨摩挲着下巴吐槽，“細了點。”

“喜歡粗的？有！”虛墨白往前跨了兩步，又走到一柄紅色寬劍旁，“赤霄劍，符合你的要求嗎？”

劍身幾乎快有虛墨白半個人那麼寬，提在手上隻怕是用不了一日就會腰酸背痛，直不起身。

不能要。

見周梓晨仍舊面露難色，虛墨白本着掙錢哪有容易的，忍得一時算一時的道理，耐着性子跟這位挑剔的“客戶”接着介紹。

“藍色這把是承影劍，黃色那把是純鈞，綠色這把是含纓。”虛墨白近乎将所有劍的生平都對周梓晨說了一遍，他已經開始考慮，是不是應該像周梓晨一樣教隻會介紹劍的北瓊鳥，日後當做流雲城的導遊。

說不準也能斂筆大錢。

隻是這想法還沒成形就被他摒棄了，因為周梓晨提出了一個堪稱無理取鬧的要求——“師尊，流雲城連校服都有，為什麼沒有佩劍啊？”

他這些日子在流雲城中竄了好些圈，不是沒有見過那些晨練的弟子，他們身上的衣服整齊劃一，手中拿着的武器也整齊劃一。

顯然都是流雲城批發的。

你小子倒是眼尖，竟想壞本尊的生意？虛墨白連眼都不擡，張口就是胡謅：“那些皆是内門弟子，你與陸挽心則是親傳弟子，身份不同，用的武器自然也不同。”

他略睜開一眸，見周梓晨仍是不置可否的模樣，索性繼續忽悠：“若是讓他們知道，流雲城執事長老親傳弟子的劍與他們的一模一樣，豈非失了身份？”

“那師尊你挑最好的給我呗。”周梓晨一語中的，讓虛墨白沉默良久。

無奈，虛墨白隻能暫退一步，義正詞嚴道，“為師這皆是最好的，你随意選一把，為師給你算便宜些。”

雖然虛墨白臉上未見波瀾，但周梓晨清楚，他的心在滴血。周梓晨眉梢眼角都帶了笑，也不再繼續糾纏，反正……

他本來就是想要把厲害的武器，這樣日後回家了，也好向自己父親炫耀一番如今的成績。周梓晨挑挑揀揀，最終選中了一把平平無奇的黑劍。

劍身通體黑色，唯獨上面的紋路在陽光下隐隐泛着金黃。

在話本還有說書人的口中，這種劍一瞧就是深藏不露的，正所謂大巧不工，藏鋒斂銳，定是個狠角色。

就是名字忘了，周梓晨虛心讨教，“師尊，這把劍叫什麼來着？”

虛墨白：……得，剛才白忙。

“九劫。”虛墨白頓了頓，表情似有幾分不願，被周梓晨收入眼中，心驚肉跳地問道，“這劍上有詛咒？”

“沒有。”

“那有邪祟住在裡頭？還是劍靈？”

“流雲城内怎會有妖邪侵擾？”

都不是？

周梓晨深吸口氣，問道，“那師尊為何一臉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