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引心連頭都不曾回,隻是伸手從齊明幽的手中接過了一個花團。
抽到相同花團之人會在進入試煉前兩兩結為一隊,為了防止舞弊,一般情況下同門師兄弟并不會被分進一隊。
陸引心拿過花團便走向旁側,壓根不看周梓晨一眼,也不與他說話。
今日怎的火氣如此之大?周梓晨不禁有些納悶。
下一個抽花團的是琦神谷的紅晔,她從秘境出來後狀态便一直不太對勁,現下亦是臉色蒼白,雙眸無神,毫無平日裡光彩自信的模樣。
周梓晨留心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花團,與先前陸引心所拿的,似乎是同一顔色。
難不成他們兩個結成一隊了?
對周梓晨來說,這實在算不上一件好事,畢竟紅晔的實力不容小觑,陸引心實力又在自己之上,萬一他運氣不好,拿了最後一名,金蓮豈不是要拱手讓人了?
若真是這樣,師尊定會大失所望吧。
周梓晨思索了片刻虛墨白生氣的模樣,尚未在腦海中将虛墨白的身影勾勒完整,他的胡思亂想便被齊明幽打斷了。
“你是最後一位。”齊明幽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情緒,是一慣的平淡,花團被塞入周梓晨手中時,他卻隐約察覺出了齊明幽眼神中帶着一絲愉悅。
待周梓晨仔細看去時,那瞬愉悅的神色早已不見了,也不知剛才所見是否為真。
“師尊,我怎麼覺着脊背有些發涼。”縱是倍感不安,周梓晨還是緩步走到一旁,與衆人一起聽顧霖淵講第三關試煉的規則。
前兩關試煉的更多是為人與心性,第三關則是直截了當的實力試煉。
他們将兩兩組隊進入惡靈沼澤之中,沼澤内滿是在人世間漂浮百年的惡靈,被衆門派收服捉回,用作試煉的道具。
而他們需要做的,便是在惡靈沼澤中誅殺十個惡靈,再前往離開沼澤的出口。若是未誅殺滿十個惡靈就提前出來,則視為棄權,成績作廢,不計入最終積分。
虛墨白已預先幫周梓晨計算過積分了,隻要第三關他不棄權,哪怕是在有一隊棄權的情況下,金蓮仍舊是他的囊中之物。
隻是他不曾想到,周梓晨竟是個愛打退堂鼓的角色,試煉還未正式開始,他就已經在思索棄權一事了。
“那百年惡靈當真是活了百年嗎?”
“那是自然,其中沒準還有一些是挽心帶回來的。”
周梓晨頓時發出一聲哀嚎:“我修煉的時間還未滿百日,怎麼誅殺他們啊?”
“你佩有水襲,一般惡靈是不會近你身的。”虛墨白好言安慰道,“再者說,若真到了生死攸關之刻,為師也不會袖手旁觀。”
周梓晨瞬間來了興緻,“師尊你會出手嗎?”
“不會。”虛墨白答得坦誠,“為師會幫你你治療。”
“我好像記得,師尊你說過自己并不擅醫術啊。”
這小子的記性竟這般好?雙安城内我随口說的話都記得?
虛墨白無奈,用鳥爪抓了抓周梓晨頭頂道,“尋常惡靈所緻的傷,為師還是能治好的,隻要留着一口氣在便可。”
“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我的搭檔,果然是你。”素火的聲音驟然從身後響起,吓了周梓晨一跳。
瞧着他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素火不解道,“試煉都開始了,你還在這磨蹭什麼,不是信誓旦旦地說要拿第一嗎?”
“想拿第一的是我師尊,與我本人無關,我眼下比較想棄權。”再重申一遍,自己是來修仙的,不是來送命的,不想因為一場試煉就将自己唯一的性命給搭進去!
“你說什麼胡話呢,趕緊走吧,别拖我後腿。”說罷,素火伸手拽起周梓晨便走,全然不顧對方在背後求饒的聲音。
眼看着徒弟被素火連拉帶拽地拖進沼澤,虛墨白卻幸災樂禍起來,“無妨,鳳凰火本就能抵邪祟。那些惡靈被關久了,再加上試煉之地有靈力鎮壓,也掀不起什麼風浪,隻會傷不會死,你且放心去吧。”
周梓晨壓低嗓音反駁道,“前兩關師尊你也說過同樣的話,不還是出事了嗎!”
“事不過三,外頭那些仙尊們總該長點教訓了。”
“……”周梓晨不得不承認,師尊說得實在太過有道理了。
可當他真的踏入試煉之地時,又覺着自己放心放得有些早了。舉目望去四周皆是泛着熱氣的混濁沼澤,連個安穩落腳的地都沒有。
周梓晨猶豫了良久,還是沒将自己繡有金絲的軟靴踏進泥地。
一旁的素火現下也是副猶豫不決的模樣,周梓晨以為是她改了主意,忙詢問,“你也後悔進來了?不然我們現在就去棄權吧?”
“不,我隻是不想與你的鳥搶地方。”
周梓晨聞言,心中疑惑更甚,不解道,“此話怎講?”
不等他想明白,北瓊鳥便扇着翅膀來到了周梓晨肩上。果不其然,一旁的素火眼睛一亮,下一瞬便化身為一隻金紅色的團雀,出現在了周梓晨的頭頂。
所以……我的頭發是鳥窩嗎?周梓晨已是欲哭無淚,好聲詢問,“素火姑奶奶,您這是鬧哪出啊?”
“你不是會禦劍嗎?捎我一程,待遇到惡靈時你便躲在我身後。”
周梓晨靈光一閃,附身将劍放在地上,同時十指翻飛,口中念念有詞:“抱元守一,五靈合一,往複循環,生生不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