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茲又捏捏諾亞萊爾,力度比剛才收斂了些,沒好氣地說道,“你呀你,不會就不會,不記得就不記得嘛,回答不上來又不難看,我又不會吃掉你是不是?”說完,便順勢将諾亞萊爾攬入懷中,撫弄起他那一頭護養得當的金發,将腦袋湊上去,又說“嗯,換了香露?”以草藥打底,更能襯托出内含數種香花的花香,應該是東土那邊獨有的貨色,“鈴狐這小家夥,倒是真有眼光。”
本來被安德魯茲用腦袋埋在頭頂上有些癢,欲要搖搖頭将這股瘙癢感甩去,才聽見安德魯茲嘀咕着自己是不是換了養護頭發用的香露,又聽見安德魯茲叽叽咕咕地說起鈴狐,覺得奇怪,問“嗯?怎麼忽然說起他來了?”
瞧見諾亞萊爾這反應,那香露想必就不是鈴狐給他的了,搖搖頭,哼唧幾句,又舉起諾亞萊爾的堂課再掃視一遍,沒什麼大問題,就是這字吧,說是正體也不算,說是草體也不算,不難看,就是端正潦草都占了點,有些不上不下的感覺,啧啧幾聲,弄得諾亞萊爾還以為是自己錯漏太多搞得安德魯茲沒眼看,“完蛋,錯漏百出得沒眼看了嗎?”
“沒,就是這字還差點意思,回頭我教你寫字呀?”将堂課細心收好,讓諾亞萊爾從身上起來,互相整理好對方儀容之後,便是要去彩排去了。
……
之所以寫作“彩排”,那麼正式典禮那天會出現的人就自然不會出現在彩排,不過巴雷歐諾斯是自由的,反正無所事事也是無所事事,不如搬幅座椅,安排一桌茶點,老實巴交地坐一邊看着這倆孩子彩排,
*似乎是一夜的夢太過漫長,漫長到好像跟某些人分别太久,漫長到有什麼東西被自己乃至這個世界忘卻,安德魯茲似乎對巴雷歐諾斯減去了些許敵意,整個态度就像是“他怎麼開心怎麼來吧”,反正就是沒有趕走巴雷歐諾斯就是了。
諾亞萊爾俯下身,接受“聖膏禮”之後,趁着空隙,原是想偷瞥巴雷歐諾斯桌上一碟兩碟精緻的茶點,盤算着待會兒彩排完去巴雷歐諾斯那邊要上一兩塊治治嘴饞這老毛病,哪知偷看的目光沒守住,一下漂移到巴雷歐諾斯身上。
此時此刻,巴雷歐諾斯的身影與婚宴上重合,他還記得巴雷歐諾斯當時*一個人坐在距離自己跟安德魯茲稍稍接近的位置,不知出于何種緣由,諾亞萊爾竟然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原本巴雷歐諾斯身邊應該坐着個人的。
但是,這個人在任何人的記憶中都是查無此人的存在。
可是,諾亞萊爾卻升起了一股怪異感。
巴雷歐諾斯一直都是這樣一個人嗎?
嘶……
嘛,在想什麼呢,你這叔叔不是很久以前都是一個人的嗎?别胡思亂想了。
*想當然了,巴雷歐諾斯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自己一個人的樣子,沒對象,更何況結婚了。
諾亞萊爾頭頂王冠,又帶了條項鍊,感覺鑲嵌滿珍珠寶石的兩件有些沉,再看看安德魯茲,頭頂王冠,左手寶球右手權杖,面目肅然,想來跟一頂王冠一條項鍊相比,寶球權杖還要重得多,心底裡也沒再嘀咕這顆腦袋今天超重雲雲。
……
“好耶!叔叔人……狼最好了!”搬來這麼滿桌茶點,當然是算上兩彩排完的孩子的份了,諾亞萊爾可太太太喜歡這個自打認識自己以來就對自己多有照拂的狼叔叔,黃油餅幹沾點煉乳,再來上一口茉莉花茶,緩解膩味,這樣一口兩口,能讓諾亞萊爾這個午後不至于腹中空虛難耐無奈垂淚歎氣不知所以。
托着下巴,看着兩個孩子跟自己一同用下午茶,多麼悠閑啊,生活就該是這樣的。
如此想着,不知道為何太陽穴處有些發疼,動手揉揉,揉散這抹微不足道的疼痛。
“叔叔是沒睡夠嗎?”,瞧見巴雷歐諾斯似乎有些不适,揉了揉太陽穴,也許是沒睡夠導緻的。
“沒事兒,每天都睡得飽飽的呢,你們慢用,先走了哈。”微微作痛之後便是獨屬于這午後的倦意,輕輕打個哈欠,逼出幾滴眼淚,遂回去睡覺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