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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難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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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的清晨,鵝毛大雪鋪滿了西城的街巷。蕭淩恒踏着積雪來到辭府門前,朱紅的府門上銅鉚釘覆着一層薄雪,檐下還垂挂着冰淩。

他剛要擡手叩門,厚重的木門卻“恰巧”從内打開。

老管家揣着手立在門内,呵出的白氣在胡須上結出霜:“蕭大人安好,我家公子已在書房候着了。”

蕭淩恒眉梢微動,抖落大氅上的雪粒子:“辭二公子倒是料事如神。”

“公子說,大雪天最适合煮茶論道。”老管家引着他穿過回廊,靴底踩在積雪上咯吱作響。

轉過前院,忽見幾株老梅從雪堆裡探出殷紅,花瓣上的積雪簌簌掉落。書房的雕花窗棂裡透出暖黃燈火,隐約可見一道清瘦身影正在煮茶。

“蕭将軍踏雪而來,有失遠迎。”門内傳來清潤的嗓音,辭霁川推開木門,手持一盞熱氣騰騰的茶,“正巧,第一泡的雪水茶剛剛煮好。”

蕭淩恒接過茶盞,随同辭霁川步入書房,老管家将門靜靜帶上。

書房内暖意融融,與外頭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東側整面牆的書架上整齊排列着竹簡與線裝書,案幾上攤開一卷《孫子兵法》,書卷旁擱着筆墨,批注的墨迹還未幹透。案下的炭盆裡火光微微,映得滿室生輝。

蕭淩恒随手放下茶盞,目光掃過案上書卷:“辭二公子好用功,大年初一還在研讀兵書?”

辭霁川拂袖坐下,拎起茶壺續水:“将軍冒雪前來,想必不是為了談兵法的吧?“

蒸汽在他眉眼間彌漫開來。

“那就不繞彎子了。”蕭淩恒直視對方,“歲宴那場火,公子似乎早就知道?”

辭霁川沒有回答,執壺的手依舊很穩:“将軍可知左金吾衛将軍徐寄珩上月納了第七房妾室?聽聞徐府回回納娶妾室的當夜府内都會傳來哭聲,也不知那些姑娘們……”

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蕭淩恒目光一閃:“辭二公子的意思是,徐寄珩強搶民女?”

“這沒證據的話也不能亂講的,”辭霁川輕輕搖頭,“是否是強搶空口無憑,但都是好人家的姑娘是真的。”

“這把火是他放的?”蕭淩恒身子微微前傾:“辭二公子對這些事倒是了如指掌,莫非辭家在帝都的眼線,比天督府還靈通?”

辭霁川不慌不忙地輕聲說道:“蕭将軍既然來找我,想必任大人已經告訴過将軍我們二人之前的談話,既然如此,将軍何必還試探我?”

“不是試探。”蕭淩恒直視對方,“我隻是好奇,辭二公子為何能未蔔先知?又為何要幫我?”

辭霁川神色如常:“肅清軍中敗類,不僅是我的願望,更是百姓、将士,乃至陛下的期盼。”

他頓了頓,“将軍難道不痛恨這些蛀蟲繼續把持兵權?蟠龍營腐敗至今,如同爛了一條腿,難道将軍不想剜去腐肉,重整城防?”

蕭淩恒沉思片刻,開口試探:“那依辭二公子之見,左金吾衛隻腐爛到徐寄珩?”

辭霁川執壺續茶,唇角微揚:“将軍之上有大将軍,之下有中郎将,再往下還有各級郎将。蕭大人以為,這腐爛的根須該延伸到何處才算合理?”

不等回答,他繼續道:“以蕭大人如今中郎将的官職,要動一位将軍已非易事。更何況,徐寄珩是左金吾衛的将軍,本就不在右金吾衛的管轄範圍内,若貿然将手伸到更高處,恐怕就是……”

“就是自尋死路?”蕭淩恒接話。

辭霁川輕輕颔首:“不如先從能斬斷的枝節入手。”

他取出一卷名冊推過去,“徐寄珩這些年強占的民田、收受的賄賂,都在這裡,至于更上面的根須……”

他指尖在名冊上輕輕一點:“等将軍坐到他這個位置時,自然能看得更清楚。”

蕭淩恒凝視着案上的名冊,沉默的思考着,他知道,隻要徐寄珩屁股不幹淨,那順着辭霁川提供的方向查下去,就絕對可以摸出鐵證,強占民田、收受賄賂、強搶民女,随便哪一條都夠那厮喝一壺。

可問題在于,即便靠這些順利拿下徐寄珩,歲宴走水這樁事依舊無從查起。辭霁川從始至終絕口不提歲宴一事,徐寄珩究竟如何導緻了火災,仍然絲毫沒有線索可探。即便打掉了徐寄珩,那二十廷杖也免不了。畢竟,揪出個貪腐的将軍是一回事,查明歲宴失火的真相又是另一回事。

他擡眼看向辭霁川,對方正慢條斯理地品茶,這态度再明顯不過,對方願意提供徐寄珩的罪證,卻對火災一事諱莫如深。辭二這個态度實在奇怪,為何他幫着自己拿下徐寄珩卻不提供走水證據洗脫罪責?

蕭淩恒認為,這原因無非兩種,要麼是徐寄珩上頭的人是連辭二都不想得罪的,要麼是龍椅上那位不想讓他挖這麼深。

房内陷入寂靜,少頃,辭霁川忽然笑笑,輕輕将茶盞推過去,窗外的雪光映在茶面上,晃動着細碎的光影:“茶要涼了,将軍趁熱喝。”

蕭淩恒出辭府時已至午時,他回想着辭霁川剛剛的提醒,左金吾衛其餘的人,得等他爬得更高時才能觸及,這份名冊既是助力,也是警告。至于徐寄珩在歲宴搞事的證據,如果執意要查,那隻能從徐寄珩本身打開豁口了。

但其實除夕那夜明德殿内,最灼痛蕭淩恒的不是那場大火,而是任久言的反應。他記得清楚,當他沖到任久言身邊拉着他走時,對方死死護住沈清珏的動作。

他實在是不想面對那個問題,可内心的猜忌和醋意瘋狂交織,他如此狂傲的一個人,如今在他眼裡,自己甚至連一個“外室”都算不上,男子之間的感情本就不算太能被衆人接受,可他如今的處境,比這單純的斷袖更加見不得光,像個偷人夫君的娼/妓,連争風吃醋的資格都沒有。

午時的陽光斜斜地穿過窗棂,在沈清珏的書房裡投下光影。棋盤上黑白交錯,沈清珏執白,喬煙塵執黑,兩人對坐無言,隻有棋子落在枰上的清脆聲響在室内回蕩。

任久言靜立在沈清珏身側一步處,目光低垂。窗外偶爾傳來街市的喧鬧聲,更襯得書房内一片沉寂。

沈清珏忽然落下一子,白玉棋子與棋盤相觸,發出“嗒”的一聲輕響,任久言擡眸瞥了眼棋局,又迅速垂下眼簾。

少頃,沈清珏忽然開口,打破了寂靜:“歲宴走水一事,我們還需要再添一把火。”

這句話令任久言心尖一顫,他擡眸時刻意掩去眼底的神色:“殿下打算如何做?”

沈清珏:“他不是想查嗎?那就讓他查,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最好查到封卿歌頭上。”

任久言不語,喬煙塵見狀接上話解圍道:“殿下是想讓他親手把自己的副将送進死路?”

沈清珏嘴角一勾,點了點頭:“是他自己非要查,沒人逼他。若他老老實實認罰,這事就到此為止。若他執意深挖......”

他頓了頓,語氣陰狠繼續說道:“那就讓他自己掘出封卿歌的罪證,親手折了自己最信任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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